姜轻浅越看越是皱眉,易欢不出所料果然有精神疾病,只是她并不解:“你给我看的是易欢精神状态的评估?那你说易欢不是你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还怀孕了?”

陆谈笙早就做好了回答的准备,他又推出一张纸:“他才是易欢的男朋友。”

这次是一份死亡认定书,像这种医院出具的报告,姜轻浅再清楚不过。

报告上的名字她并不熟悉,叫做“陆伯言”,时间是在今年的五月份,认定原因为车祸。

“这是我哥哥的死亡认定。”陆谈笙缓缓喝了口茶水,眼神飘远道:“易欢的孩子也是我哥的遗腹子,自从我哥死后,易欢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时常把我当成我哥。”

“为了我哥的血脉,我也会在易欢时发病去假扮他。”

陆谈笙和陆伯言是双生子,两人虽说不是一模一样但长得也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是陆伯言通过摄影认识了一个叫易欢的女生,两人在大学定情,谈了许多年,只是每次在陆伯言提出要结婚时,易欢总是拒绝。

两人就这么拖拖拉拉在一起五年,但一直没有结婚。

去年,陆伯言的投资发生了很大的问题,于是在年底的那几个月,因为工作上不能及时陪伴易欢的事,两人大大小小吵了好几架,后来陆伯言才发现易欢得了重度抑郁症,在这期间,女孩常常去找自己的大学同学许焕追求心理安慰。

因着易欢的疾病,陆伯言没有加以制止这个行为,可他的陪伴越少,易欢的行为就越发的放肆,直到六月份两人大吵一架,陆伯言一怒之下开了快车造成了车祸当场死亡。

易欢受到了刺激后又引发了妄想症,她把陆伯言的死归咎在了自己身上,在精神上寻求出路时,她把以前车祸救下的许焕当成了陆伯言。

“其实在大学时易欢应该就有相关症状了,她精神不好时偷拍了许多你和许焕的照片,许焕也是怕她伤害你,才一直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她的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人还清醒,坏的时候就是我和许焕轮流当我哥。”

第33章

姜轻浅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要不是桌上的报告作假不得,她真的要夸一句陆谈笙是一个很好的编剧。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找我说那些话?还让我在许焕手机装定位。”

陆谈笙揉了揉眉心,似乎很苦恼:“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易欢发病时认不清现实,肚子里又有孩子,不能强行把她关着。”

“她后来跑桐城找许焕,我才想着两个人都装个定位,这样才能防止意外。”

“那有了这些证据,易欢也可以得到保释,毕竟她还是孕妇……”

对于这些,姜轻浅还是早有预料,她实习轮转过精神科,易欢的种种表现她看在眼里也有过疑虑。

精神病人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没有独立自主的能力的。

姜轻浅想起易欢大学时的明媚,又对比她昨天见到的那个仿佛被夺舍般的疯癫女人,一时间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无奈,只是难言。

陆谈笙十二分正色的去和姜轻浅道歉:“这次找姜小姐出来不是别的,只是想为了易欢道歉,许医生那边的医药费和后续赔偿我都会一力承担,包括她对姜小姐你做出的行为,我也会补偿。”

易欢最近发病的次数频率高,打给许焕的电话也是在发病期,而许焕在手机里对她的一番言论刺激到了易欢,她就在发病的情况下把姜轻浅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敌。

陆谈笙唯一庆幸的是姜轻浅他们没什么事,好歹易欢是哥哥生前的爱人,要是没有什么差错,他还是能尽自己的能力让她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的生活。

他向姜轻浅承诺:“后面我会好好看管住她,不会再让她对你们的生活造成影响。”

陆谈笙确实如他所说,用两笔钱补偿了两人。

许焕拿到那笔钱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他从陆谈笙那里也是知道了易欢生病的真相。

姜轻浅想,许焕喜欢了易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她回头开始对自己热情,却发现自己只是被当作替身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姜轻浅并没有拒绝陆谈笙的补偿。

陆谈笙出手大方,随便一给就是十万。

她决定将这笔钱大部分捐给黔西地区的教育建设,虽然金额不多,但至少也算是为当地教育事业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而另一边由于许焕的恢复能力不错,观察了一周也是正常出了院。

紧接着他不久后借调完成的要离开的通知也发了下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姜轻浅对于他们和身边的人也重新有了改观。

在这之中最让她意外的,还是许焕主动提出要放弃他们的赌约。

“原本我们赌约的意义,是在于我是否能分辨清楚之前对易欢牵扯不清的感情,但是了解后我才发现,这份所谓的感情,不过是我对大学时候的执念。”

舍不得这个,也放不下那个,许焕觉得自己不配面对姜轻浅。

虽然他也在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到,但还是道:“姜轻浅,是我输了。”

第34章

许焕借调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但后来是因为他的私心延长,这是他没和任何人提过的。

院里主任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最终他还是选择回到桐城。

姜轻浅是风,她曾短暂的在他的世界为他停留,但是许焕没有珍惜。

他带不走她,只能回到桐城那个充斥了他们五年回忆的地方独自等待。

许焕离开那天,姜轻浅天还没亮就到了门诊大楼前等待。

朝阳初升,曦光轻透薄薄雾气。

宿舍楼连接门诊的必经之路上,传来刘柯城的几声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