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我侧脸看去,他身上的伤口昨晚已经认真地清理,右半边肩膀赤裸着,上面是我紧紧包扎的绷带,过会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便能将伤口很好地保护起来。
俊挺的脸即便是安睡也带着一丝冷然,他仿佛生来就是让人敬畏的帝王,冷冽而肃杀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不浓不疏的睫毛微微颤抖,他干涩的唇里带出了一声轻喃:“水……”
起身来到溪水边,将娟帕打湿,然后回到他的身边擦拭着他干涩而苍白的唇,他张开了唇,舔着我挤在他唇上的水,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我用娟帕擦着他的额头,他呆呆地看着我,眨着那双满是迷茫的眼睛。
提起他的手把了把脉,伤势虽然控制住,但只怕他会发烧。
“饿了吗?”
他依旧呆呆地看着我,我无奈地摇摇头,想走,手腕却被他扣住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扣住我手腕的手,然后听见他沙哑地轻喃:“别走。”
我笑了:“我不走,我去拿吃的。”顺手扶起了他,他靠坐在树上放开了我的手。
拿出干粮和水袋,我递到他的面前:“右手不能用,左手应该没坏吧。”“哦,恩。”藏青垂下了脸,接过了干粮,看着他一言不发,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不问我这究竟怎么回事吗?”
藏青缓缓放下了水袋,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那些杂乱的发丝上,还沾着斑斑驳驳的血迹,十分狼狈。
偶尔草丛颤动,小动物的身影在阳光下滑过,泉水奔涌的声音和山间的鸟声融为一体阳光渐渐洒落在他的身上,他依旧沉默不语。
一时也不知他究竟是何心思,便取过水袋在溪边装水。
“为什么又是你救了我!”藏青忽然在我身后大吼起来,“为什么又是你!”
这次,我沉默了,静静地蹲在溪边,听着那身后不甘心的怒吼。
“听着!月孤尘!我藏青终有一日会超过你,让你离开我寸步难行!”
他们,他们都是那么地不甘。
他们:北冥齐和藏青,都因为我是女人,而不甘。他们不甘于被一个女人掌控,不甘于被一个女人营救,最后,欠下这个女人一生一世都无法还清的债。
如果我是男人,或是我是女人这个事实不被揭穿,那么他们现在,都会觉得好受。“藏青。”我转身回到藏青的身边,他左手紧紧揪着地上的杂草,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叹了口气:“你必须回到天域澄清事实,否则你父王就会发兵水云,到时就是两国开战,连累的只是边境的百姓。”
“哼!月孤尘也会关心百姓?”藏青扬起了脸,发丝黏附在他的脸上,带出了他一分凄楚,“月孤尘从不关心任何人,我看你是关心那个什么水东流吧。”
“藏青!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救了你又怎样?我比你强又怎样?我把你当徒弟,当朋友,当……”
“我不需要!”藏青一下子打断了我的话,双眼灼灼地看着我,“你知道我不想当你的徒弟!”他缓缓靠近,逼近我的身前,“更不要做你什么朋友!”他扣住了我的手臂,让我无法退避。
“我不会像冷情那么笨,那么安分地做你什么朋友,我要的更多!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做我藏青的女人!”
他高昂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盖过了那潺潺的溪水。我不禁收起了眉看着藏青近在咫尺的脸,他的每一句宣言都吐在我的唇上,让我感受着他的强势和那炽热的气息。
第六十四章 不放手
藏青缓缓放开我,然后扶住了因为激动而扯动的伤口,隐隐的血色从里面映了出来,他靠在的树干上,无奈地苦笑:“我知道现在是自不量力,更清楚自己无法留住你,就像这次,呵,又是你救了我。”
藏青苦笑着,拨开那些因为汗水而黏附在他脸上的发丝:“你说地对,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又怎能保护你?更别说把你留在身边。只有变强,只有变得比你强,即使留不住你的心,我藏青也要留住你的人。月孤尘。”藏青看向我,那眼中是他的野心和欲望,“你早晚是属于我的!”
我轻轻地笑了笑,看着他那双将猎物牢牢锁住的眸子,站起了身,用自己女皇的威严压制着他的气势:“那我就等那一天!”
阳光之下,藏青仰视着,他怔愣着,那野兽般狂猛的气势渐渐散去,他变得温顺,犹如一只被驯服的狮子,静静地趴在我的身边,听从我的命令。
他会成为一只高高在上的雄师,但那最起码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或许到时,他就不会对我再如此执着。
第二天,藏青发烧不止。他一直时睡时醒,睡的时候很安静,醒的时候就开始叫嚣,叫我别得意,他迟早会超过我之类的云云,还说会把我锁在皇宫里,让我永远无法获得自由。
呵,藏青就像一个孩子,有点霸道,有点蛮横,有点不讲理。
将藏青放在花花的身上,牵着花花顺着小溪继续往南而行。藏青身上的温度渐渐消退,偶尔,他也会睁开眼睛。但很快,他就再次陷入了昏迷。山野之间。没有良好的休息的环境,他这烧只怕还要拖上几天。
远远看见一家猎户,一个身形较胖地女人正在自家菜园里种菜。
我牵着马来到篱笆门前,女人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而是站起身。垂了垂腰,再次给自己的菜除草。
轻轻地叩响了篱笆门,女人朝我这边望来,看了我眼,眼中露出了惊慌地神色,她对着我直挥手,让我离开她家门前。
我疑惑地看着她,忽然,她收住了手。眼中带出了一丝恐慌,然后赶紧来到门前。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看女人地神情。似乎是主人回来了,我转身看去。只见一魁梧男子正朝这边走来。而他的目光始终放在我的身上。那猎人满脸堆着笑,匆匆跑到我的面前。关切地问着:“姑娘莫不是迷路了?这山林啊,路多复杂,容易迷路,方圆几十里内,也只有我一家。”他再次看了看我,然后看到了花花身上的藏青,眼神闪烁了一下,“哟,这还受伤了,快进来休息休息吧。”
我淡淡地笑着,这猎户满脸横肉,目露淫光,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确实需要一个歇息地地方。于是微微一礼:“那就打扰了。”
“姑娘说什么客气话,这么美的姑娘肯住我家,才是我家的光荣。”他一路将我请进了那三间木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直跟着他的女人:“还不给客人准备饭菜。”
女人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现在想想方才女人的举动,应该是告诫我离开这里,莫让这恶人欺负了。
可他又怎能欺地了我。
我看向正殷切地给我倒茶的猎人:“能否帮我将那人搬进屋?”
猎人看向门外,藏青还趴在花花的身上,他立刻走了过去扛起了藏青:“这是小事,看他的样子需要一张床吧,姑娘请跟我来。”
说着,他扛着藏青就去了里屋,我随他而入。陈设虽然简陋,但很是整洁,应该是那女人整理的。
猎人将藏青放在床上,原先遮住藏青面容地长发便分散开来,露出藏青俊挺肃杀的容貌,猎人惊了惊:“哟!这壮士好俊
我淡淡地笑了笑,阴沉地说道:“不俊我也不会带着他满山野跑了。”
猎人听见我阴森的语气,浑身哆嗦了一下,随即朝我望来,在看见我纯良地微笑后,眼中再次满是淫光,他搓着手,笑着:“姑娘有何吩咐仅管说。”那急色的神情就差没掉口水。
“没有了,借宿一晚,真是打扰这位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