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水,简单冲一下。”他回答。
和洁癖是讲不了道理的。宁瑰露不管了。
庄谌霁从浴室出来时她已不在客厅和卧室。大门虚掩着,他拉开门,看见她站在门口抿一支烟。
见他拉开门,她落下了夹着烟的手,问:“洗完了?”
“嗯。”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又移到烟头。
宁瑰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触及他的胳膊,条件反射地把烟头掐了。
“外边热,进去吧。”她说。
老旧的大门开合有吱呀声,咯吱作响的合上,屋内又成了他们二人的天地。
“下午睡了一阵,晚上还睡得着吗?”她问。
庄谌霁移开目光:“也许。”
“我也洗漱一下,你陪我睡会儿吧。”她笑了下,声音放得很柔和。
“嗯。”他根本没办法说不。
她换了一套他的睡衣,清洗了一下,上了床,又伸直腿,扭身关了床头的灯。
头顶白炽灯灭了,室内只剩窗外投进的迷蒙的光。
他目光盯着墙角的那一片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庄谌霁。”
“嗯?”
他感觉身侧冒出了个毛躁躁的头,他扭头看了一眼,对上了她柔和的目光。
她伸手抱了抱他,说:“怎么这么冷,进来一点吧。”
他将自己的手握在了她的手肘上。
她的手正挑起他的衣服下摆,往腰上摸去。他喉咙发紧,呼吸也慢慢急促。
她的指尖摩挲过他平滑洁净的腰身,停在了他的后背处,没有再动。
用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洗过澡,他们身上有着相似的味道,那是一种比接吻更亲昵的暧昧。
他的手指扣住了她的手背,紧紧地和她的指节交握。
这一刻,他不想去想她那谎话连篇的鬼话哪一句是真,不想去想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至少在这一刻,她真切地在他身边,真切地和他亲密相拥。
“庄谌霁。”她又叫他一次。
“嗯。”他声音有些沙哑。
她停在他后腰处的手指向上摩挲,微凉的手掌贴住了他的肌肤,她问他:“你后背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第40章 “疼?那我轻一点。”
空调制冷的轻微嗡鸣在静默的夜里很清晰, 带出的冷风拂过后背,后腰一块是冷的。
她的手指搭在他的腰后,细密的麻痒将那一块皮肤捂热了。像烟头烫在皮肤上的触感, 烧灼得微痛且麻痒。
他的手掌搭在她手背上,却不忍心将她的手推开。
僵持着。
倒像握着她手抚摸那道疤。
昏暗的室内要凑很近才能看清对方神情。
她凝着眉, 唇抿成直直的一条线,黑白分明的瞳孔盯着他看,有一种较真的逼视和疑虑。
她像抓住了拟态章鱼的触手, 势必要将它从岩隙之间拽出来,辨清它身上每一处特征。
他宽大修长的手掌盖住她的手指, 宛如用腕足试图抵御天敌的迫近, 可偏偏卡在岩隙之间, 无处可逃。
“很久前的伤了。”他握出她的手掌, 手指紧扣着她的手腕,低声说,“睡吧。”
他不愿意说,便是把他“触手”拽断, 也不会从岩隙里出来。
僵持片刻。她放弃了逼问。
除去上次在医院陪床, 这是他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睡。
习惯了一个人睡, 感受另一具身体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根本睡不着。
她挣脱他桎梏的手掌, 郁闷地翻了个身朝向另一侧。
“你晚上吃药了吗?”她想起来问一句。
他声音很低地应了声:“嗯。”
随即又静下去。
他睡得很规矩,手放在身上, 直挺地躺着。
宁瑰露侧着身抱着自己一侧的被角,脸颊在被角上蹭了蹭, 正准备找个舒服的姿势眯眼睡了,忽然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 伸过手臂,从后将她嵌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