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学过内力？”月牙一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沈淳然将绣花针拔下，内心却是一片默然，记忆中那个模糊的朴素身影，像是也逐渐清晰了。

“我少时家中来了个女师傅，教了我很多东西，但她教我东西，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一辈子不许我嫁人。”

“多好啊，不嫁人，自由自在的，”月牙笑道。

沈淳然的眉宇间，隆起一片愁绪，喃喃道：“是啊，不嫁人，自由自在的，可惜当时我不懂，身在京城侯门，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我若不嫁人，我父母长辈如何容我，我又岂敢去挑战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所以，我最后拒绝了那位女师傅。”

“后来呢，女师傅就走了？”月牙捏起一旁的糕点，问。

沈淳然点头，“她走了，她很伤心，临走前，还逼我服下了灭陨丹，更不许我对外说是她的弟子。”

“灭陨丹！”月牙一惊，“你这女师傅好狠的心啊，教了你本事，却又给你服下灭陨丹，毁你内力。”

“她狠吗？明明是我辜负了她，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答应做她弟子，一辈子陪着她，可我食言了，要遵从家里的安排嫁人了，灭陨丹虽毁了我内力，但也归还了我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她不算狠，只是分道扬镳罢了。

第18章 元哥儿的心思

而这段记忆，前世今生，沈淳然都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讲过，包括她的父母姐妹也不知道。

只知她少时身边有个聊得来的姑姑。

若非突然提起，沈淳然自己都忘记了，大概，是她后悔了吧，若当年听了女师傅的话，不嫁人。

她前世的结局或许也不会那么凄惨。

“牙牙，你得答应我，不许告诉旁人，这可是我的小秘密，”沈淳然见月牙单纯，眯眼威胁道。

月牙认真点头，“我只负责保护你，对你的过去没兴趣，你就放心吧。”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沈淳然这才转身出去了。

谁知她刚走，窗台落下一只信鸽，月牙知道是她的鸽子，赶忙捞过来，发现王爷没有新指示，便扯过一旁的宣纸，飞快的写起了字。

“王爷，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估计你都不信……”

信纸卷好，塞进竹筒。

月牙深吸一口气，好了，舒服了，保守秘密什么的太难受了，唯一解决的法子就是，告诉一个，真的能守一辈子秘密的人。

完美！

……

沈淳然‘病了’有些日子了。

此刻来到寿安堂，也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脸上擦着白粉，有气无力的道：“祖母，您这么急的找我何事？咳咳，鸢儿妹妹还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见人吗？我这心里实在是，实在是……”

“夫人，快别伤心了，别又晕了，”红袖在一旁加戏。

江老夫人就是想继续怨怪沈淳然，也是下不去嘴了，叹了口气道：“你也想开点，带她去安国侯府拜见，本是好意的，谁能想到……她自己不争气，那么多的好衣裳不穿，偏偏穿了犯忌讳的红衣，你都替她解围了，她还不安分守己的在客房呆着，偏偏遇到了那种事，说白了，还是她那一两二的命太薄，稍微给点福气她就受不住，怨不得你，怨不得你。”

沈淳然这才心上安然的点了点头。

眼见沈淳然脸色好一些了，江老夫人才言归正传，“上次说让元哥儿去辅国公府旁听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提前备些别的东西？”

果然是无利不起早。

沈淳然咳嗽一声，道：“不必准备，提着书箱子就是了，国公府什么都不缺，更不必送礼，莫老先生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聪明伶俐的可造之材，元哥儿只需好好听莫老先生的授课，时日一久，老先生自然会注意他的。”

江老夫人闻言，登时一扫阴霾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哥儿刚好就是最聪明伶俐的孩子，只要他好好的，我也算没白疼他。”

沈淳然笑笑没说话。

这天底下，人人都觉的自家孩子是最好的，到底是不是最好的，看看就知道了。

“曾祖母。”

这时元哥儿刚好进来，见沈淳然也来，小心翼翼的退后了半步，他与沈淳然本就不亲，最近又知道她亲娘因为沈淳然，受尽了委屈。

眼底正要露出几分怨恨。

却被江老夫人喝止，“见到你母亲，怎么不见礼，你这孩子不可这么没规矩，可知你母亲为你的学业多番奔走。”

“曾祖母，孙儿知错了，见过母亲。”

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沈淳然见了一礼，心里想的则是慕容鸢的叮嘱，一定不要得罪嫡母，就算再不喜欢，也要熬到他长大，金榜题名的时候。

“怎么好像哭过了似的？”

沈淳然看了一眼，故意问道，“也是怪我，这几日病着，都没好好的管孩子，定是伤心了吧？”

元哥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江老夫人则暗自摇头，到底有个亲的在一旁招惹，元哥儿终究是没法跟沈淳然亲近，若是他亲娘不在就好了……江老夫人一惊。

“罢了，淳然你最近身子骨也不好，先回去歇息吧，只是元哥儿上学的事情，万不可怠慢。”

“孙媳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