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望亲亲他的手指,“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把你拖下水的,要道歉的话,也该是我道歉。”

“小望……”

“别说了,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供我读书,给我买生日礼物,做饭给我吃,帮我剪头发,生病的时候陪着我,什么都让着我,就连我喜欢你,你也让我喜欢,我早就应该满足的。”周望珍惜地又摸了摸周瞭的脸,手指在周瞭的眼睛旁边停住,一般人被碰到眼睛,都会条件反射避开,但是周瞭连眨也不眨,完全信任地望着他。

“该道歉的是我,我从来不对你撒谎,但那天我撒谎了。”

周望一字一顿地说。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是我最不后悔的事情。”

周瞭觉得眼睛一阵酸胀,眼泪就掉下来了,他其实从小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兄长形象的,想让自己看起来踏实沉稳,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周望面前掉眼泪了,他只好满脸僵硬地强忍眼泪。

周望伸手来帮他擦:“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你大概是喝醉了,打电话给我,说你在门口,我那个时候刚刚从美国回来,本来想忍忍再去找你,但你这通电话一打来,我就彻底撑不住了。你知道我冲到门口打开门,那儿空空的,你根本不在,我有多失落吗?就像我做过的好多梦,睁开眼睛你还是不在,就觉得,难过得快要死了。”

周瞭眼泪掉得越发凶,他张了张嘴,嗓音嘶哑:“对不起。”

实在忍不住了,周瞭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张嘴说:“我也梦见你,还梦见咱们,一起,住在那间房子里。但是我也,梦见爸妈,我就……”

“没关系的。”周望不得不用双手捧着哥哥的脸,“没关系的哥哥,没关系,我们做错了事,你陪着我一起做了错事,但是我爱你,我们相爱,这件事是对的。”

周瞭上气不接下气,根深蒂固的愧疚还在折磨他,可能会折磨一辈子,但是此时此刻,他从自己的眼泪里去看周望,他的弟弟,在对他说没关系。

“错的和对的之间,有一条夹缝,就那么一点儿,我们就在那里活着,两个人,不挤。”

周瞭哭出了声。

周瞭觉得自己在这一刻似乎才长大了,原来反而是弟弟在拖着他的手,拉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和过去那个怯懦胆小的自己决裂,他觉得身体和心都被撕了开来,血淋淋的,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周望。

周望稳稳接住了他。

周瞭撑起身体,不顾周望惊慌得想要护住他伤处的动作,伸手捏住弟弟的下巴,给了周望一个结结实实的深吻。

他们闭上眼睛,感受对方,好像有无数的白天黑夜从薄薄的眼皮上方掠过,那些流水一般的时光,那些铅块一般的时光,那些流血又结痂的时光。

在同一个子宫里生长的两粒细胞,注定在尘世相遇,他们的血管像两棵树的错节盘根,深埋于地底,见不得阳光,但比任何鲜艳的花蕊与蜜蜂的口器都要亲密,比任何落叶与泥土的纠缠都要长久,甚至比任何生长和凋零都要诚实。

阳光照了进来。

有一条夹缝,就那么一点儿,我们就在那里活着,两个人,不挤。

全文完

这是我连载时间最长的一篇文,开坑的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可能是在2014年一月,可能更早,最开始是在HJJ的文库连载,然后据说史上最大的净网活动来了,传言越来越恐怖,据说乱伦题材是查处对象中首当其冲的,LJJ那边编辑也锁了文,于是废柴撸主非常废柴地申请了删楼,对于开连载的作者来说,回帖是最大的鼓励和动力没有之一,于是我提前存好了网页,等着那无米之炊消失在文库,永~永~远~远~地消失,心里难过得要死,好像还哭过一次。

然后有一次电脑出问题,保存的网页也没了……

这是对太久不填坑的作者的惩罚,我认(??? )

再然后我就很久都没有碰这个坑了,但是时不时会有妹子来微博问我无米之炊更不更,有一个妹子一直在等这篇,已经完全脸熟了。

之后在2015年八月,我刚刚工作的第一个月,因为工作都是在写一些自己并不算热爱的东西,想起了当时开无米之炊是抱着多么多么浓烈的感情,就想找回那种感觉,于是把旧稿搬来了CP,贴旧稿很爽,一天贴三章,然后没几天我就萎了。

于是又让你们等了很久。

非常非常抱歉!

虽然心里真的很抱歉,但是我觉得我这尿性想改很难,唯一能保证的是,挖过的坑,我一定都会填上。

啰嗦了那么多,其实我造你们最关心的是番外啦。

番外会有的!撸主是番外爱好者!

一些没有交代的东西番外会交代,齁甜齁甜的戏也会有,只是无米之炊真的是太苦了,我写的时候也一直觉得心里苦巴巴的,所以甜度把握我也心里没底。

我会尽我所能地把兄弟这个题材的魅力尽可能地表达出来,抓住最后一点番外的机会去表达。

晚安。

番外

第45章 [十分之一]

在医院的这几天周瞭都是躺着的,一觉接一觉连绵不绝,睡得整个人发虚,手术伤口愈合得差不多后,才被批准下地。

大概是睡得太多了,周瞭半夜醒了过来,瞪着眼睡不着了。

他扭过头去看躺在旁边陪护床上的弟弟,周望睡得很沉,这些天周望忙里忙外地照顾自己,人好像都瘦了一圈。周瞭轻轻下了床,走过去也不敢摸他,怕把人吵醒,站在床边默默看。

周望要是中途醒过来,恐怕会被他直愣愣杵这里的模样吓到吧。

周瞭轻松地想着,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

周瞭蹲下来,托着下巴看周望的睡颜。

月光不算明亮,周瞭仅仅能看出模糊轮廓而已,却津津有味。说起来这大概是周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觉得看对方一宿也没什么困难。

周瞭想起自己苏醒后问过周望,既然周望记得自己打给他的那通电话,应该也记得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吧。

“说了什么?”当时周望挑挑眉,成年后就很少见他用这种顽劣表情面对自己的周瞭有点惊讶,却也克制不住心脏有些奇异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