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澈的男声缓缓入耳,段月满侧转过头闻声望去,发现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站在了自己的身旁。礼貌地朝她微笑着。
“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这是我的名片。”男人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了段月满的手上,“方才我在那边看见了你,你长得?很美,目光不?自觉地便被您吸引了。抱歉,希望我的冒昧没有打扰到您。”
段月满浅笑着接过名片,男人谦恭有礼,直白却?不?令人反感,段月满也随即礼貌回道:“您好,陈先?生。”
“不?知小姐贵姓?”
“姓段。”
“段?”男人低喃了一句,毕竟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整个?络城,也只有那家?能?姓段了。
不?过男人的讶异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自然,微微侧身,目光继续落在了那尊白瓷上,“段小姐可是喜欢瓷器?”
“说不?上喜欢或不?喜欢,我也不?懂得?研究这些,只是欣赏一下罢了。”段月满并?没有不?懂装懂,又或是迎合男人,只是简单地阐述出内心的话。
谁料男人看向段月满时的眼神却?更添了几分欣赏,许多富家?女在看到他?的名片后,通常会对他?的话进行附和,即便不?懂也硬要讲解出几句来。相比于这种,他?更欣赏于段月满的直接。
恰逢侍应生端着酒杯路过,男人端过一杯,眉眼浅笑,垂眸示意。段月满顿了半秒,想着不?碰一个?确实不?太礼貌,索性也从那端下了一杯。
清脆悦耳的碰撞声,段月满只是抿了一小口?,丝丝醇郁的酒香便立即充斥着整个?口?腔。
“段小姐想不?想过去看看那边的瓷器?那边的展品款式更多,我很乐意为段小姐介绍一二。”
段月满没有着急回答,她先?是四周环顾了一圈,并?未发现段爻的踪影,想必那人在忙,她闲来无?事,也索性应下:“好,麻烦陈先?生了。”
“段小姐客气了。”
两人抬脚正往另一处展厅走去,陈先?生讲话十分幽默风趣,频频引得?段月满低声轻笑,谈吐也温和礼貌,让人有一种家?教?很好的感觉。
只不?过当段月满侧眸不?经意望去的一瞬间,她的脚步瞬间一滞,方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蓦地便凝固在了脸上。
还真是担心什么,便来什么。
“怎么了?”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异样,陈先?生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伴随着陈先?生关心的话语,最后一个?音节刚刚落下,让段月满看到后笑容凝滞的人便已经悄然来到了跟前。
段明珍上下扫视了段月满一眼,彼时她那副雍容华贵的外表下,却?丝毫不?藏着对段月满的厌恶,甚至在看到旁边的陈先?生时,眉眼间还带着一丝讥讽。
“你怎么也来了?”她转动着手上的翡翠戒指,散漫地轻瞥了她一眼。
而?后眼神落在陈先?生身上时,她的态度才稍稍缓和了些:“陈总怎么也跟她在一块?”
两人都姓段,男人自然能?看出来她们是认识的,但鉴于段明珍的语气,她似乎不?太喜欢段月满。
“恰巧遇到,便闲聊了几句。”男人斟酌着用词,尽量两边都不?得?罪,“要是知道三小姐也来了,我一定先?去打个?招呼。”
段明珍作为段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因此尊称一句三小姐,也实在不?为过。
段明珍轻哼了一声,她对这个?姓陈的男人出现在哪,并?不?敢兴趣。但只要和段月满站在了一块,就足以让她新生厌烦。
“哑巴了?问你话呢,你怎么也能?来这?”
见段月满迟迟未说话,段明珍的态度愈发不?耐烦。
段月满本想沉默逃避,想着这样能?或许减轻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可不?料段明珍句句紧逼,眼见着已经避不?掉了,在心底重?重?叹息了一声,刚准备开口?,就猛然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人是我带来的。”
那道熟悉而?又极具安全感的声音蓦地从天而?降,段月满惊喜地立即转头望去,在看见段爻脸的那一刻,就已经抑制不?住眼里发出的亮光,以及唇角的笑意。
段爻低眸看了小孩一眼,不?动神色地站在她的旁边,甚至胳膊上的衣服都已经触碰到了段月满的肌肤,两人站得?很近。
眸光落在段明珍身上时,却?透着凌厉的冷意。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嗤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护短,幽幽道:“段明珍,你闲啊?连白老爷子邀请了谁都得?过问两句?”
段明珍觉得?没面子,怒瞪了他?一眼,随后又觉得?有些诧异,不?确信地问道:“人真的是你带来的?”
段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顺带着给了她一个?眼神,像是在看傻子般望向她。
见着段爻的默认,段明珍只觉得?段爻反而?是闲得?发慌的那位,按他?那嚣张乖戾的性格,怎的就对一个?小辈这么上心?还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段爻,你没事吧,这种场合你带她来做什么?”
段爻听到这话不?怒反笑,拧着眉反问道:“段明珍,我带谁来还用得?着请示你吗?”
虽然两人是双胞胎,且段明珍还要比段爻早出现在这个?世界几分钟,但在气场上,段明珍从来就没有赢过这位所谓的弟弟一头。
段明珍实在看不?惯段爻这副向着外人的模样,咬牙道:“你与其向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也不?回家?看看二哥?二哥前几日出车祸腿都撞断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不?来看看也就算了,竟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还是不?是段家?人了?”
段爻默默听着,脸上却?依旧平淡如水。甚至,还隐隐透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忽地往前了半步,拉近了和段明珍的距离,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靠近她的耳朵。那双入鹰般冰冷锐利的眼神盯望着她,使得?她浑身一颤不?敢挪动半步,紧接着那道透着危险和警告的声音便缓缓飘入她的耳朵:“段明珍,我今天心情不?好,少?在我面前晃悠。还有,要是再敢找段月满的麻烦,我保准你可以和二哥落得?同样的下场。兴许,凑巧的话,你们兄妹二人还能?在同一个?病房叙叙旧。”
段爻说完,稍稍正了正身子,距离拉开之际,看见了段明珍那吓得?惨白的脸。
她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抖地问道:“人是......你撞的?”
啧,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还是听不?懂人话。段爻没什么耐心,不?想再搭理一个?脑子不?好的,拉着段月满的胳膊,转身便走了。
段爻走得?快,甚至直接将?人拉到了院外。外头下着雪,并?没有什么人,雪花落在手臂渐渐融化成水珠,透着一股子彻寒。
“你、你是什么时候看见我的?刚刚我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你在......”
段月满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段爻拽着手扔到了墙角,后背抵在坚硬的石墙上,撞得?有些疼,又带着墙面毫无?生机的冰冷。
屋檐替两人遮挡住了雪的落下,段爻整个?人跻身逼近角落,将?段月满禁锢在了这狭小的地方。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段月满瞬间被一股极为强势的气压所包裹着,几乎在一瞬见便察觉到了男人的不?悦。
他?眸光幽暗,掐着段月满的下巴迫使她仰起了脑袋,几片雪花悄然飘落至他?的肩头,与他?现在的低气压契合地融为了一体:“在你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已经高兴到忘却?我的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看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