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瑾被沉重的母爱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干脆从小娘子腿上跳下去,蹲坐着继续听。
“原是这样的缘故……”
桑淑云嘀咕了一句,又展颜笑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玉儿这愁绪只要同你玠表兄将天地高堂一拜,第二日便会烟消云散了。”
桑淑云是过来人,就算婚前夫妻不熟,亦或者婚前有什么小摩擦,只要做了真夫妻,对彼此的观念便会重新洗涤一番。
同理,小女儿这等纠结的想法也会被实打实的夫妻关系给冲散,焕然一新。
但小女儿的年纪尚且稚嫩,听了她这话也不能领悟,只神色懵然地看着她。
“真的这么神奇吗?”
“假若成了婚我便不会把玠表兄当成兄长了?”
桑瑜一向信阿娘的话,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与玠表兄的事。
抛却自己这点怪怪的想法,玠表兄这桩亲事确实比较适合她,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以后安稳平静的生活。
然而,她忽然间想起,她其实不大想婚配,一时情绪又沉积下来。
桑淑云也不催促,婚姻大事选错了便是大半辈子的蹉跎,可不能一朝一夕间决定。
“玉儿不必着急,慢慢想,你大舅母那边也说让我能过几日再回复,等想清楚再来爷娘这里说。”
于是乎,桑淑云留下话便离去了,留下一头心事的桑瑜。
此刻,比桑瑜更愁更躁的是一旁的薛怀瑾。
她听不懂母亲的话,薛怀瑾却是听得懂的。
在男女之事上,薛怀瑾自小便活在爷娘的训诫下,与长安诸多纳妾招妓的郎君不同。
阿爷暴力果断,无论何时都不许他拈花惹草,尤其行军时;阿娘则是润物细无声,亲身让他领悟其中的道理。
因为母亲的缘故,薛怀瑾十分厌恶负心薄情、三心二意的男子。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薛怀瑾快要弱冠的年纪都还是块璞玉,知情的好友没少拿这个笑话过他。
薛怀瑾觉得,若因一时欲。望的放纵便随随便便沾染自己并不钟爱的娘子,那既对不住对方也对不住未来的妻子。
加上他是个自我意识蓬勃的人,心中也自有一套择妻规则,尤其不喜欢被强迫与安排。
也正是这样,当初圣人欲强绑他与聂家的小娘子,他心中尤为抗拒,最终误打误撞造成那样难堪的局面,自己也被狠狠责罚了,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但他并不后悔,若再来一次他还会如此,妻只一位,要相伴终身,他立誓要选出个自己想要的,绝不愿被安排。
他早该定亲了,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遇上自己想要的,身边更是没有任何莺莺燕燕,最多不过是同人于平康坊宴饮,不好总是拂了旁人面子。
旁人如何放浪形骸与他无关,他摆弄好自己就成。
但身子清白不代表薛怀瑾什么都不懂,身在军营中,少不得将方方面面听了。
没吃过猪肉,猪跑还是见过的,薛怀瑾自然能意会先前令小娘子不解的话。
第25章 正版只在晋江文学城它能听懂
薛怀瑾生怕她因为太过信服自己的母亲而产生动摇,在他最无力的时候应下这门亲事。
此刻,老道口中的时机又盘旋在了脑中,让薛怀瑾四肢都焦虑得发颤。
时机,时机,时机何时到来?
若是最后他终于换回了人身,但人已经婚配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薛怀瑾的情绪陷入了低迷,变得无精打采,被带到床上时也比平时安静了许多,引得桑瑜晃了好几下。
“小乖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是太困了吗?”
“咪。”
【不,我是难过的,可惜你不懂。】
弱弱地咪了一声,薛怀瑾有气无力地将自己团成一个圆饼状,不忘贴着小娘子的肚腹。
桑瑜更觉得小乖是困了,加上自己心头也是乱七八糟的状态,便没有多关注小乖,闭目沉神去了。
今夜,一人一猫都消停了许多,安安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愁绪中。
桑瑜觉得,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要和好朋友说,恰好阮秋也缝制好了可以装小乖的猫袋,第二天桑瑜便带着小乖欢欢喜喜去京兆府蔡家了。
两人时常往来玩耍,因而两家的守门的阍人都认得,忙不迭将人迎进,又遣了个仆从告知他家娘子。
蔡家仆人在前引路,桑瑜半路便碰上了前来相迎的蔡宁。
听说好友过来,正睡懒觉的蔡宁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起来了,火速梳洗一番便出门了。
远远就看见一个翠衫粉裙的小娘子朝她走来,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今日她腰间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粉色袋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咕蛹。
“玉儿!”
蔡宁快乐地跑到好友面前,雀跃唤了声,同时也看清了那个正在咕蛹的袋子。
里面咕蛹了半天钻出来一只猫头,正是好友那只三花弟弟。
仔细瞧了眼那猫袋,蔡宁惊奇道:“这真是个好玩意,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我也做个这样的,日后出去便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