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做你的春秋白日大梦蔡姐这回真发了狠,发誓不让这一家人好过,决定亲自动手,将他们宝贝疙瘩一样的小孙子,找个穷山沟里远远的卖掉。毕竟五六岁的男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算很记事,容易养得熟,又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很是值钱,看他们在丢了孙子之后,还有没有力气再纠缠自己
说干就干,蔡姐是个行动派,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当天晚上她就住回了原来的旧房子。这是她结婚之前,外地的父母为她买的,离前夫家很近,只隔着一条马路。离婚之后她也曾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有了钱,买了更好的房子才从这里搬走。因为毕竟是父母的一番心意,所以她一直没舍得卖。
蔡姐站在门口,回想起当初刚刚离婚在这里度过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四周围邻居异样的眼神和背后的议论,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那个时候刚刚辞职,囊中羞涩,根本没有条件搬离这里远离是非,而她又不愿意自己落魄的样子,回到外地的家中让父母着急。就连离婚的消息,她也是等过了很久日子好好起来后,才跟父母摊牌的。
而她那几年低谷生涯,完全拜那对极品母子所赐,他们还好死不死地主动贴上来,自己也要让他们尝一尝,伤心绝望是一种什么滋味。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蔡姐的思绪,她想不出来有谁会来这里找自己,这栋房子空了许久,左邻右舍都是清楚的。因为一直无人居住交200块钱水电费就够用好几年的,平常根本没人上门。会是谁呢蔡姐在对方第三次敲门的时候,轻轻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个苍白瘦弱的女人。蔡洁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号人物,摆出职业化的微笑:“你找谁”那女人并不说话,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看,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表情。
该不会是碰到要饭的花子或者神经病了吧女人身上穿得破烂,问话不答,也难怪蔡姐会这么想。就在她不耐烦想要关上门的时候,对方突然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蔡姐。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认识我。我确是认识你的。”听着犹如砂纸蹭墙的沙哑嗓音,让蔡姐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沉下脸:“神经病”就想关上门,对方只略抬了抬手。推住了半掩的房门。蔡姐便发现。她无论使多大的力气门都纹丝不动。
三教九流认识的多了,蔡姐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疯疯癫癫奇奇怪怪。蔡姐倒也没有丝毫的惧怕,想她在n市出人头地之后,又怕过谁
她干脆大大方方地打开门,仗着比女人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地斜睥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什么事n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人能用你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在我没有发火之前,赶紧走,我就当你没来过。”
“呵呵、呵呵,蔡姐您真是n市一等一的慈善人了。如果没有您当初的慈悲,我今天不会这副模样站在你的面前。”瘦弱的女人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抬腿进了屋,随手关上房门。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说心里一点都不发怵那是骗人的,蔡姐在能在n市呼风唤雨,但本质上也是个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一大群人前呼后拥,对上这么个瘦小的女人,她分分钟一声令下就有人会帮她搞定,但是这一次她托大了,来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就看刚才自己想要关门,对方毫不费力就能挡下,在力量方面自己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个女人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蔡姐稳住心神,迅速想着如何对付她。这女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显然日子过得极苦,仔细看下来,眉眼中确实带着几分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碰到过这个女人。
对方对她有恨,硬碰硬自己明显吃亏,蔡姐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在明白形势对自己不利后,连忙放下身段,好言询问:“这位妹妹,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给个提醒,如果姐姐以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姐姐补偿你好不好,姐姐有钱,只要你说个数,咱们万事好商量。”女人没答应也没拒绝,欺身上来,凑到蔡姐的耳朵边上说:“我今天,确实是来找你要样东西。”还没等蔡姐露出果然如此的了然神色,只听那女人接着说:“不过不是钱,而是你的命”
哑如破锣的嗓音,配合上阴深深的语气,仿佛地狱阎罗,由不得蔡姐不相信。她本能的想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却已经晚了,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对方接连两刀刺中双腿,根本站立不稳,只能狼狈地摔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弱的女人,将她从门口拖到客厅一角,绑在暖气管子上,动惮不得,任人宰割。
沾着她血的刀,在她眼前不停地晃悠。入眼的鲜红,与冲鼻的血腥味,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疯子,她既然说得出来他就一定做得到。
就要这么死了吗蔡姐如何能够甘心,大风大浪经历不少,她今天却是要阴沟里翻船,栽在个无名小辈的手里了。
匕首锋利的刀尖划过皮肤的触感,以及伴随而来的痛楚,仿佛无休无止,她一早就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发出些呜呜的哀鸣。正动手伤害她的女人对她的反应视而未见,只淡定地一条接一条在她身上制造着伤口,仿佛在精雕细琢一件工艺品。
不一会儿,蔡姐的左胳膊上便鲜血淋漓了,因为被高高吊在暖气柱子上,她稍微一侧脸,就能看到伤痕累累的胳膊,甚至有好几次,对方手里的那把匕首,擦着她的脸颊划过。
她现在终于相信,对方是真的想杀死她了。可悲的是,她连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的原因都不清楚,而显然,对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更加没想听她求饶,只让蔡姐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疼痛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蔡姐家的这栋房子已经有近八年的历史,作为n市第一代高层建筑,还有着它固有的缺陷。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蔡姐能听到从各个通风口传出来的邻居的动静,谁家的小孩子哭了,谁家的夫妻拌嘴了,谁家其乐融融放声大笑了。
原先被她刻意忽略的生活细节,如此生动地展现在了眼前,蔡姐羡慕的同时,心头也泛起阵阵惆怅。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机会,能够享受着人间最平凡的亲情。
似乎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以前穷困潦倒的时候,她不希望回家惹父母伤心难过,后来有了钱,她开始忙得脚不沾地,便以为多给父母一些钱,就代表自己尽了孝心,无需再去关注他们的生活了。现在想来,是自己错了,她挣那么多的钱干什么,钱多了她的精神世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她有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却仍然不快乐,蝇营狗苟半生,除了父母,她没有爱人,没有朋友,房子越换越大,可是每天晚上回到家,面对的只是四面墙,衣服越买越贵,妆越化越精细,但她穿衣打扮,已经从从前的女为悦己者容,变成了职业需要。
蔡姐自嘲地想,恐怕她就是死在这里,也得等到尸体散发出臭味,影响到邻里,才会有人发现她吧。唯一能够给她一些安慰的,就是她的家财颇丰,哪怕这些钱来路不正,只要她一天没有被警察抓着,这些钱一天就是她的私有财产,她不在了,父母得到她的这些家产,至少可以安度晚年了吧,不用像其他的失孤老人那样,家无恒产无人照料,过得凄凉。未完待续。啃书小说网KenShu.CC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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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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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终归,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亲生女儿在身边的幸福。小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每一个做父母的最深的恐惧。
终于在承受了一个多星期非人的折磨后,那女人似乎有了跟她交谈的,扯下堵着她嘴的布,用破锣般的嗓音问道:“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蔡姐被这问题一噎,满嘴求情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她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无意中得罪了这个瘟神,也不敢信口雌黄的说自己想起来了,怕对方再要追问她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又是何种来历,自己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岂不是更惹对方生气。吱唔了半晌,看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到底没敢开口。
那女人没有得到她的回答,除了脸色有些黑外,并不见一丝怒色,反倒扯出个嘲讽的笑意:
“你怎么可能会记得呢又怎么可能会认出我来呢先不说你做的缺德事多了,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就说我这么多年,能侥幸活下来都是因为我命大,早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蔡姐啊蔡姐,你真是把我利用个彻底,卖了我的儿子不算,还卖了我,在一个人身上,做成了两笔无本万利的买卖,你果然是个天生的商人,精于算计。不过恐怕你从来没有想过今天吧,当初我那么求你饶过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挥挥手,任由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将我绑走,卖进了深山沟里。你们数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当时只有十六岁,还是一个孩子,要怎么在那畜生的手里活下去”
听得对方这么一说,蔡姐猛然间想起六年前的一桩旧事。
六年前的蔡姐,在n市还是不显山不漏水的一只小虾米,因为想钱想疯了,受人蛊惑,走上了这条犯罪的道路,当初她咬咬牙拿着自己的楼房做抵押,贷了一笔款项。在偏远的地方建了个小旅馆作为窝点。干起了拐卖儿童的勾当。
她一开始心里也很忐忑,知道自己干的这个事是犯法的,但是当时的她已经走投无路,要么干这歪门邪道。给自己换取个活命的机会。要么自己跌到尘埃里。灰溜溜地离开n市。蔡姐有她自己的骄傲,她抛去了良知,只为换回自己的尊严。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同样想着毫不费力就赚大钱的陆梅,两人狼狈为奸,一拍即合,自此后相辅相成,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个时候蔡姐是自诩自己与其他的人贩子有本质的不同的。她是在拯救生命,她是个有人性的人贩子。命运的转折出现在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身上。娇俏可人,对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小悠,从来没有想到马上就要面对最深切的背叛,蔡姐给了她亲姐姐关怀,更亲手将她推入了绝境
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在她的舌尖打了几个转,蔡姐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低呼出声:“你、你是小悠,你真的是小悠吗”她拼命回忆着当初那个娇美可人的女孩子,想要在眼前这张苍白瘦弱的脸上,找出一丝丝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然后她失望了,曾经的小悠是安静腼腆的,一开始刚跟她回到小旅馆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情绪低落的岁月,但是最后几个月里,小悠的眉眼间,都是带着难以掩藏的幸福,她会时不时拉着自己,摸摸她圆滚滚的肚子,笑眯眯地说希望以后这个孩子长得像她,还会捧着蔡姐为她带来的课本,津津有味地看个不停,说希望回去学校之后,不要拉下太多的功课,她还说,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像蔡姐这么好的人,因为父母离异,所有亲人都把她视作累赘,她从小没有体会过父母之爱,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暖。小悠说她就像她的亲姐姐一样,对她好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小悠还说,以后一定会把她当真正的姐姐一样去尊敬;小悠也说过......
蔡姐不敢细想下去,往昔的记忆,就像梦魇一样,只要翻出来,就会让她寝食难安。小悠的嗓音,应该是娇怯中,带着两分忐忑,天生的娃娃音,让她一开口说话,便能讨的很多人的欢心。但是眼前这个苍白瘦弱的女人,说话的声音就如砂纸打磨墙壁一样,总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再加上她衣着褴褛,神情憔悴,一双手上布满各式各样的伤痕,如果仔细观察,眼角连鱼尾纹都有了。
才不过六年啊小悠正应该是二十多岁的青春年华,为何会看上去比自己还要苍老蔡姐默默无语,小悠成为今时今日这番模样,与自己脱不掉干系,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些被拐走的妇女,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她们,但是从来没有人像小悠这样,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用无法抵赖的事实,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一面,让她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后悔吗蔡姐不知道,早已经没有良知的她,还能懂得什么叫做后悔。何况现在不论她说什么,小悠都不可能再会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早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蔡姐的无法信任,一朝被蛇咬尚且十年怕井绳,小悠这些年显然吃尽了苦头,又怎么会放过曾经伤害她的人呢
“原来是你。”蔡姐喃喃自语:“六姨和她那倒霉儿子原来是你杀的,我居然天真的以为,是有人冲着n市的地盘而来的。呵呵,现世报,都是现实报啊我欠你的,这条命你拿走吧。不过我有最后一个要求。”蔡姐目光灼灼地盯着小悠。
对方显然没想到,死到临头的她居然还敢大胆地提要求。小悠面无表情的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回望着蔡姐,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神色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那分明在说,你也配谈条件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吗”蔡姐急急地抛出了自己最后一张护身符,本以为母子天性,小悠不可能不惦记那个自从生下来就离开她身边,至今未见过的儿子,自己掌握着那个小孩的下落,总是可以说动小悠最后帮自己办件事的。
听蔡姐说起那个不受人期待的小生命,小悠脸上的嫌恶一闪而过,这个孩子她从来没想要过。甚至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也早已经死在了她的刀下。同样是因为这个孩子,小悠原本就不算平顺的人生,直接被推向了绝路。这六年来,她在暴虐成性的男人手底下讨生活。只因为心中有恨意支撑。才不屈不挠地寻找机会。想要回来亲手手刃仇人。
好不容易她长长的复仇名单上只剩下蔡姐一人,只要杀了她,她便了无牵挂。可以结束她短暂而痛苦的一生了,她不想也不愿让任何旁的事情,打扰到她的原定计划。
如果说六年前的小悠,愿意在那穷山沟里,苟延残喘,留着一条贱命,受冻挨饿、挨打受骂都能忍耐下来,那是因为有怨恨撑着。但是回到n市以后,太多曾经快乐的记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曾经无数次地路过她上过学的学校门口,望着与她当时一样年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们,就会回想自己当初上学的时光。
虽然父母并不疼爱她,但是爷爷奶奶也抚养了她十多年,嘘寒问暖尽心尽力,祖孙之间相处亦十分融洽;虽然自己上学时成绩不显山不漏水,再加上青春期少女的自卑心理,在班级里没什么存在感,但是教过她的老师,没有人为难她;同学之间相处,虽不算亲近,亦十分友好,哪怕曾经有过的小摩擦,现在回想起来都充满着淡淡的温馨感。
六年地狱般的生活教她学会仇恨的同时,也学会了感恩,感恩在十六岁之前所有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哪怕是对她不好的父母,她也不再求全责备。因为与真正恶毒的人相比,曾经的亲朋好友,简直是如天使般的存在。何况她早已心存死志,待得无法原谅的几人一死,往事种种,便由它随风而去,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人世间,再清清静静的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是当初小悠看到与她同时被卖进山沟沟里的阿花惨死后,唯一的念头。
因为看过了太多的不公平,看过了太多的人伦惨剧,再加上她的亲身经历,她的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除了仇恨什么也没有。如果说当初离开阿尔县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能把那个禽兽不如欺负了她六年的男人正法。其实当时她是有机会动手的,最终选择放弃的原因,就是她知道如果她只是单纯地逃走了,那个男人不敢报警,没有人会来找她,可是杀人却是犯罪,警察不会饶过她。她敢杀阿花的老公,是因为算准了他们以前没有交集,警察不可能顺着她的死查到自己头上。但是葛二狗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要是真死了,失踪的自己必然成为头号嫌疑犯,以现代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恐怕逃不出阿尔县就会被抓回来,报仇一事无从谈起,所以她思来想去,决定放过那个人渣,反正他活着与死了没有太大的区别,守着个穷山沟,没有本事穷苦一生的他,恐怕活着也是干受罪,以他那叮当响的家底,也不可能再去祸害别的姑娘。小不忍则乱大谋,小悠决定她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一条小命。
她的计划一直都进行得很顺利,可是回n市的时间越长,回归正常生活的越强烈,她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底,仍然有那么一丝的不甘,她渴望好的生活,渴望有人疼有人爱,因为以前从不曾得到过,因此她的这份渴望,比任何人都来得强烈。
她游走在这个充满活力的城市,发现任何地方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昔年疼爱她的爷爷奶奶早已做古,连他们曾经居住的房屋也被只管生不管养的父亲转手卖给了他人,以她二十二岁、面相却三十许的高龄,学校也是不可能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