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是最后一回了,咱们就忍一忍,以后再不用受她的窝囊气了”比起六姨的眼高手低,陆兴业可以称得上有些头脑,至少不像母亲那么愚蠢。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蔡姐作为一个女人能撑起这么大摊子来,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小心谨慎不论放在什么时候都称不上有错。他也曾劝过母亲要小心一些,无论什么时候钱再多再好也是安全第一。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可是找不回来的。
但是也许是这么多年母亲一直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再加上一直被蔡姐压得狠了,总觉得心里有口气憋闷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翻身当家做主人,随心所欲一回。自然是宝贝儿子的话也听不进去。陆兴业苦口婆心捂着腮帮子一顿劝,老娘倒没有不给面子到底,却也只是敷衍着,随意哼哼了两声。陆兴业只能无奈的苦笑,决定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盯好自己的老娘,千万别让她整出以她的能力摆不平的事儿来,把一条老命折腾没了。
六姨的车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他们做着见不得光的买卖,自然心里是虚的,藏人的地点当然越偏僻越好。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是他的老窝点之一了,虽然对六姨来说,这个地方留下的回忆并不是太完美。
这里是蔡姐最一开始发迹的地点,她们从这里可谓白手起家。但是在合作最初的几年里,六姨从来没有来过这儿,她知道那个时候蔡姐对她或多或少是有些防备心理的,到后来她被领到这儿的时候,她还以为蔡姐终于选择信任她了,愿意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跟她分享,却没想到人家不过是富贵了发达了,看不上这破破烂烂的狗窝,把她当成捡破烂儿的,随手甩了出去。
满腔热血都被兜头一盆凉水浇灭,六姨想要跟着蔡姐一块好好干的心终于歇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六姨开始有了二心。看在蔡姐眼里,总觉得她不服管教,见钱眼开,偏偏还是个没脑子的莽货,早晚都会出事,因此平常对她说教时带出来的那种态度是怎么看怎么都让六姨心里不爽的。六姨从小就是个偏执性子,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拿着高高在上的态度,端着架子对她说教,蔡姐越是教训,她就越忍不住想对着干,到得最后几乎已经坐下心病。她和蔡姐从来没有真正毫无芥蒂过,那怕蔡姐如此以为,那也只是一厢情愿,不在意六姨的看法,自以为是罢了。
这偏僻的小旅馆如非必要,六姨是轻易不会迈进一步的。但是因为地处实在偏僻,绝对称得上安全,所以在六姨觉得今天他们有些高调,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后,还是第一时间想起了这里。非常时期,安全第一,她也就顾不了那许多了。
这一次是她自己心急了,思虑不周,当时面对民警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哪怕老练如六姨,也觉得阵阵后怕手脚冰凉。看来最近这段时间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她就是千般万般的看蔡姐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论其蔡姐对危险野兽般的直觉,真是她认识的人中最准的一个。
反正现在好货色已经到手,好好调教调教,教教规矩。先磨磨这丫头的性格。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两年前就有个丫头。从她手里卖出去的,性子太烈。她当时怕风声太紧容易出事,转手转的急,这丫头到了买家手上不出半个月,趁人不备想跑,没跑了之后回来挨了一顿打,没成想却是个气性太大的,当天晚上,乌漆麻黑的时候,一根裤腰带吊在了房梁死了。
原本他们这行当是不管什么售后的。钱货两讫,活生生的大姑娘交到对方手里去了,是死是活以后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生意不好做呀,虽然买方市场巨大,但是无奈竞争压力也是太大,再加上警察查得紧,哪一环节没打点好都可能会出事。人家花了好大一笔钱,买回去个媳妇,这没几天就死了。那个村子又是老主顾,从他们这里买走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这样的主顾可不好找。他们不得不经心一点。人家耗费了大半生的积蓄,他们一句钱货两讫就想推个一干二净,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最后解决的方法。就是他们免费给人家换了一个,想想那如花似玉白赔出去的大姑娘。如果卖出去至少也值个几万块,那么大一笔钱长着翅膀扑棱棱地飞了。六姨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有了这么血淋淋的教训,刚拐到手的姑娘她是无论如何不敢马上转手出去的,总得先琢磨一番,让她们老实一点了,才敢出手。
盯着昏迷不醒的王亚,老太太眯起一双小眼睛开始算计,把她卖到哪里去能得到最高的收益,这么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小美人,我见犹怜,可不能白瞎她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拐过来。然后她转头瞥见自己的儿子正色眯眯地盯着王亚看,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知子莫若母,这小子撅撅屁股她就会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不想着好好说个媳妇,早日成家立业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天天就知道出去胡搞,快三十的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贪玩。
她跟守财奴似的往家里划拉钱,还不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她原是想着自己一身肮脏不要紧,把儿子培养成才就好,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把自己儿子陷了进来,虽然这是门来钱快的买卖,但终究不是正道,自己一把年纪了,被抓住死也就死了,但是自己的儿子还这么年轻,她留下这么多的钱又给谁花。
不行,还得想个办法让儿子脱了这滩浑水,好好回去过日子,哪怕有朝一日她真的被抓了,九泉之下也能闭上眼睛。她没好气地骂了儿子几句然后扯着他的耳朵将他拽出了房间,正色道:“兴业,别怪妈管你,这桩买卖完事之后,你出去开个小店,别再跟着妈做伤天害理的事了。咱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妈可不会害了你,咱们手里攒的钱不少了,你拿着钱好好过日子,正正经经给我娶个儿媳妇才行。”一听老妈又旧事重提逼着他娶媳妇,陆兴业只觉得有些头大,现在的老头老太太是怎么了,养个儿子女儿跟养个狗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到了发情期,欢欢喜喜的拉出去配个种,甭管你心里多不乐意。到了年纪不结婚,父母以死相逼的都有,自己到底是因为爱情想结婚,还是因为父母的面子跟这样一根筋的老妈讲道理,陆兴业只觉得阵阵无力,敷衍地答应下来,至于有几分上心那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样的话以前六姨就说过,陆兴业惯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知道他母亲拿他没办法,但是这一次,六姨是真发了狠,等这一单买卖结束无论如何都要把儿子摘出去。
但是俗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么多年,被六姨祸害的姑娘无数,她从来没有担心过会有哪个找上门来。卖到那山高皇帝远的穷山沟沟里,神仙也是逃不出来的,铤而走险买媳妇的人家,花费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让人给跑了呢
但凡事总有例外,六姨这是夜路走多了,终于碰到了鬼。就在他们到小旅馆的第二天晚上,夜深人静正好眠,六姨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把久没人气的小旅馆收拾出三间干净屋子,舒舒服服地住了进去,几乎是沾枕即眠。
半夜三更的时候,她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女声细细碎碎的呻吟和尖叫声,没当回事,肯定又是她那不听话的儿子色心大发,背着她偷偷去搞王亚了。真搞不明白,明明可以正正经经的交个女朋友,偏偏好这一口,这不要脸的毛病,跟他那死鬼老爹真是一样一样的
算啦,反正卖出去也是便宜了别人,让自己儿子玩一玩又能怎么样,不会少卖一分钱,于是她装作没听见,捂着脑袋呼呼大睡。
不过没多久,王亚发出一声短促的绝望惨叫声,突然划破夜空的寂静,吓得六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半夜的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兴业也是,不知道轻点啊,那可是十好几万块钱,弄坏了怎么办
儿子在那方面的事儿有些小癖好她是知道的,不过一直都很懂分寸,毕竟如果玩坏了,会直接影响卖出去的价钱,他们又不是跟钱有仇,哪里会故意下狠手。可是刚才王亚那声叫,怎么听都有些惊吓过度的意思,六姨不可能装作没听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舒适的被窝中爬起,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担心儿子现在衣冠不整,所以六姨很贴心的没有开灯,只是手上拿着手机借助微弱的光线照明。反正这小旅馆她也很熟悉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不然开着大灯,看到些不该看到的,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二十多岁的大小伙的,她也怕看见了长针眼。
“兴业,妈妈进来了啊。”到门口的时候,六姨特意敲了敲门,大声喊了一句,希望一会的场面不要太难看。她没有听到儿子的回答,却是王亚又惊恐地哭了一声,然后像是突然被人捂住了嘴一样没了动静。未完待续。啃书小说网KenShu.CC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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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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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姨推开门,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向里照,看到了儿子一动不动光着身子趴在王亚身上,后者被反绑着双手,身上衣物被扯得七零八落,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掩饰不住的惊恐。小說,
“兴业,兴业你怎么了”连续叫了好几声儿子就是趴着一动不动,六姨有些急了,想转身去摸墙上的灯开关,还没等她动弹,只觉得腿上一阵剧痛,身子便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她艰难地转过头,想看看究竟是谁袭击了她,灯就在这时被对方点亮。
那是一个苍白瘦小的妇女,看起来二三十岁,面色凄苦,六姨几乎可以肯定,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对方却给自己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对了,儿子,儿子怎么样了。她连忙转过去看向儿子那一边,只这一眼,就让她忍不住昏过去。
在惨白的灯光作用下,倒在血泊中双眼圆瞪的儿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怕
“不兴业兴业”六姨深情呼唤着儿子,企求着他能给自己一丝回应,但是那具白花花的身体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能眨一下。六姨的心仿佛直接坠入冰窟里完了,全完了,她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拉扯着长大了的儿子,被人给杀了
她恶狠狠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扑向那苍白瘦弱的妇人,却还没等她站起来,刚刚一下疼痛难忍的腿伤处就被妇人一脚踩住,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直踩得六姨疼得死去活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小贱人。你放开我你害了我儿子,有种别跑。我定要你一命偿一命”嚣张惯了一直顺风顺水的六姨根本不懂得察言观色,哪怕现在自己受制,还嘴里不干不净的乱说话,张嘴就问候人祖宗去了。
那瘦弱妇人仿佛没听到六姨像疯狗一样的叫骂声,抽出随身带着的一条绳子,将六姨捆了个结实,然后才面无表情地从抬起踩在六姨腿上的脚,转向王亚走去。
王亚这两天一直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哭得嗓子都哑了。原本已经万念俱灰了,被陆兴业欺负的时候虽然也殊死反抗过,但无奈她本来就被绑住双手,再加上身为女子,体力上与成年男子有差距,只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如立时死了反倒干净。她不是个傻子,自然在这两天里也弄明白这对丧尽天良的母子把她抓来是想干什么,一想到以后暗无天日的生活,她连哭都哭不出来。虽然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活着如果是极痛苦的事,也就比死人会喘气,那她还要活下去干什么
因此王亚在被陆兴业欺负的时候。已经心存死志,只等着寻个机会,了却一生算了。
谁能想到。现在峰回路转,居然有个不知名的女人如天神般从天而降。一斧子砍翻了正趴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陆兴业,她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一出便生出后悔,她的房间旁边还睡着那个老母夜叉呢,如果惊动了那老东西,以眼前这个女人瘦弱的身形,还真不一定是老东西的对手,她刚刚有一线生机,可不能生生地毁在自己手上,于是小声地对着眼前这个拿着斧子看起来阴森森的女人说:“这位姐姐,他们是两个人,我刚刚太害怕了,才忍不住叫出声的,绝不是有心,你快躲起来,一会万一那老东西来了,你有心算无心还能占得上峰,不然你是打不过她的。”王亚说得又急又快,也不管女人能不能听懂,只是让她赶紧站到门后面躲好,别吃了老东西的亏。
女人点点头,然后顺从地站到了门后,等着六姨进来,一斧子砍到了对方腿上,王亚确定,哪怕离得有几米远,她也很清晰地听到了那老东西腿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心里觉得像大夏天喝了杯冰水似的畅快,心里有些阴暗地希望那个女人再砍一斧,直接砍死她好了,这样黑心烂肝挣绝户钱的人,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等到女人干净利落地将这两个坏人一个弄死一个弄残,再冲着王亚过来,王亚才回过味来,觉得有些害怕。这个瘦弱的女人是怎么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的那老东西不是说过,这里很安全,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一般来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的同伙,让王亚死了逃跑的心嘛,那么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呢自己不会刚出龙潭又入了虎穴吧
她害怕到了极点,暗想着自己刚刚太傻,还以为是有人专门来救她的,得脑袋被门挤多少回才能这么自恋
“姐姐,姐姐饶命,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姐姐,你放过我吧,我不会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的,求求你了。”王亚说到最后,已经带出了哭腔,有脱身的可能,谁还会想去死,她才20出头,当然想好好活下去,只要能让她避免被卖到穷山沟里的命运,她就可以当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场噩梦。
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人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可是,这个可能有多大自己看到她杀人的整个过程,她又如何能相信自己会守口如瓶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个道理连王亚都懂。随着女人一步一步的接近,王亚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去了,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以免让这个女人心烦,丧失了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
她不断地求饶着,两只眼睛直直望着女人,满眼乞求,只希望能唤起她的一丝人性,女人似乎察觉出来了她的害怕,站住脚步,皱了皱眉,低头沉思了大约2分钟,然后扔掉了手上血迹斑斑的斧头。虽然她从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但是扔掉凶器的这个动作,给了王亚极大的安慰。这似乎是那个女人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她在用实际行动来告诉王亚,她并没有想伤害她。
王亚瘫坐在地。忍不住喜极而泣,庆祝她的劫后余生。女人走过来。解开她手上的绳索,然后开口说话:“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儿,我还要借着地方用几天。等到我得到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离开,到时候你想报警想干什么随便你,不过这几天不要挡我的路,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女人的声音很粗哑。如果单听声音,根本无法想像这是个弱女子发出来的。配合上她鬼气森森的外表,王亚直觉眼前这个女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但现在她没那么多的好奇心,只想着赶紧逃出升天,把这几天的经历忘到脑后,过回原来的生活。所以她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下来:“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如果有人问我就说自己这几天一直被蒙着眼,什么也没看到的。我会尽量跑得远一点再喊救命,不会牵连到您身上的。您救了我一命,大恩不言谢,我一定不会出卖你的。”
女人目光沉沉地望着王亚。像是在思考她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然后她走到一旁,示意王亚可以离开了。后者忙不迭地手脚并用从屋子里面跑出去。像她答应下来的那样,一路很安静。只是闷头逃跑。
夜色中,道路两旁的树木都被光影映照得有些妖魔化了。王亚以前最害怕走夜路,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经历过真正的恐惧,现在区区一点树影又怎么能吓到她呢这附近果然荒凉,除了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小旅馆,竟然连村庄的影子都看不到,她闷头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月亮都升到天空正中了,才看到几丝灯光。
她守着对女人的承诺,没有喊人,而是继续向前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匆匆进了一个小镇子,一路问着去了派出所。现在只有人民警察才能让她放下戒心选择相信,她可还记得当初车站派出所的警察仔细地盘问了那老东西很久,要不是后来又来了个抱孩子的女人,也许当时他们就骗不过去。所以她心里很清楚,当初他们那个并不算高明的局,就看摆出三大一小四个人的阵仗,换她她也会相信是真的。
她冲进派出所,砸开了值班室的大门,因为好几天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以及昨天一夜的徒步行走消耗光了体力,便再也支撑不住安心地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她对上母亲焦急的双眼,忍不住扑进温暖的怀里放声大哭,直到现在,看到了自己最亲的人,她才真正感到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