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沫又问了方策女儿几个问题。发现她确实不知道这些孩子被关在什么地方,只得转过头来继续劝方策:“方秋燕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了,如果她真的将这些孩子关在某个暗不见天日的仓库里,一个星期水米未进。这些孩子要么已经死了。要么濒临死亡。你母亲做错了事情。老实交代出孩子的下落,是你唯一夫你母亲减轻罪孽的机会。你也有孩子,如果受伤害的是你的女儿。你不想让她早日逃出升天吗你如果坚持不说,知情不报,致人死亡的话,你是要进监狱的。这个家里没有你,谁来教育你的女儿谁来保护你的妻子你们家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难道你还想牺牲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也一头栽进去吗”

当方策终于吐了口,按照他提供的线索,警方打开了c市东郊批发市场一个毫不起眼的出租门市房,在里边发现四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孩子。

遗憾的是,他们来到仍然太晚太晚,三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孩子已经脱水死亡,只有一个大一点的,在医院的icu病房里与死神做斗争,还没有清醒过来。

警方这段时间的严打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抓了不少拐卖人口的犯罪份子,但是遗憾的是,被抓的人中,没有一个认识李阳。跟在李阳身边的小女孩的身份,仍然无法查清。

蔡小悠开着她那辆超级拉风的红色小跑,一路飞奔过来。刚刚跟父母大吵一架的她跑了出来散心。她觉得自己满腹委屈,以前理解支持自己的父母哪里去了

现在这两个人,变得极度不可理喻,让她觉得好陌生。她恶狠狠地想,这段时间就住在外头,让他们着急去吧。

锁车上楼,躺在朋友家的卧室里,她回想着刚才与父母争吵的过程。上次国际旅游小姐选拔赛,因为夺冠的另外一个热门杜彤彤的死,她在叔叔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地捧回了冠军的奖杯。自那以后,她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职业模特儿。虽然她长得一般,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的大美女,但是她的个子很高,做模特儿个子高身材好就够了,脸只要长得不是太对不起观众,就没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父亲反对得非常激烈,甚至连如果她去当模特儿他们便断绝父女关系的话都说了出来。蔡小悠觉得自己玩了这么多年,终于下定决心找到了自己想要干的事业,可是一贯支持自己的父母却是这种态度,让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尤其是跟爸爸话赶话说得急,到最后吵起来时,父亲提到了妹妹。那个从小跟在她后面叫她姐姐,形影不离的小尾巴。父亲说,如果妹妹还在,一定不会这么气他,一定会是听话的乖女儿。

蔡小悠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努力回忆着妹妹的样子,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么乖巧懂事的妹妹,究竟长什么样来着这么多年了,她刻意不去想自己犯下的让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妹妹之所以会走失,完全就是他的错。是她趁着父母午休,偷偷溜出门带着妹妹出去玩,却因为忙着跟自己的初恋小男友打电话,没有看到妹妹越走越远。等她挂断电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妹妹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她因为害怕,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告诉父母或者报警,只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去寻找。

结果当然是找不到了,等她带着一身疲惫与茫然在吃晚餐的时间回到家时,面对父母笑盈盈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母着急地报了警,可是因为隔的时间太长。警方只查到在监控录像上,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讲妹妹从小花园的一角堵上嘴抱走的,之后去了哪里就再也也查不到了。

蔡小悠那短时间天天以泪洗面,心情极差。父母虽然有心想小女儿,但也很关心大女儿,他们看着这样的蔡小悠,一句责怪的话都不敢说,反而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来安慰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任性地挥霍这份亲情到父母不再理解支持她的地步了呢

蔡小悠候心情烦躁。将这些糟心的事情抛到脑后。踱步到窗台前百无聊赖地向下张望着,不期然地居然发现李阳就在她现在住的房子下面一层楼的客厅阳台上,微弯着腰,盯着一台望远镜。

从蔡小悠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李阳的脸。拜选美大赛所赐。董国平的贴身保镖谁人不认识。总穿着一身黑西服气场强大。蔡小悠很有兴趣想知道李阳拿望远镜干什么用,看不出来呀,平时这个人冷冰冰的。原来还有偷窥他人的变态爱好,他盯着对面谁看呢

蔡小悠骨子里的八卦因子发作,不动声色地拉上窗帘,只留个缝儿,便于以后好观察力李阳的动静。

此时警方对李阳的调查一直处于秘密状态,并没有发布协查通告,因此蔡小悠不知道警方正在到处找李阳的藏身之地,错过了将他送进监狱的绝好机会。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阴差阳错的让李阳受到应得的惩罚

蔡智头晕目眩的跌倒在扶手椅上,旁边老伴儿忙着帮他拿降压药,心疼地说:“你跟闺女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你养大的闺女什么性格自己不知道,干嘛还跟她吵,最后还把女儿给气了出去,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有没有饿着。我不管,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赔”

蔡智咽下老伴儿塞进嘴里的药,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两声:“小悠什么条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以为她得了个选美大赛的冠军,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了。走后门夺冠是有多了不起的事情啊到底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咱们还不知道吗还不都是看在阿恩的面子上。她要真出去吃这碗饭,谁还这么给她面子,到时候碰得一鼻子灰的还是咱们的宝贝女儿吗我是心疼她以后受苦才拦着她的。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不懂事你可以慢慢说嘛,话赶话地吵起来你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连以前小然的事情都翻了出来。小然的失踪,是小悠心里的一根刺,你这么说她她如何能受得了啊想想可怜的小人在外面生死不知的,我到宁可她是好好的在哪里活着,有人疼有人爱。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长成什么样的大姑娘了。这当娘的心呢,疼啊”

自从小女儿走丢,蔡智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寻找过。八年啊,抗战都胜利了,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正是因为小女儿的失踪,才让他们对大女儿无限制地溺爱,毕竟原来的两份疼爱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宠都不为过。没想到临了临了,小女儿音讯皆无,大女儿又是这么一副不懂事的样子,他们两个都老了,老伴生小悠时四十出头,生小然的时候已经近五十岁了,不知道还能帮衬着女儿到什么时候。

蔡智动情地拉过老伴的手,搂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有多少个夜夜,他偷偷看到老伴儿捧着小然的照片哭个不停。女儿的失踪,在老伴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他看着心疼,却没有任何安慰性的语言能去劝慰,连他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关,何况老伴。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不过蔡智却没有拿起来接的意思。这个铃声不是他专门为女儿设置的那个,现在他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自己的女儿,其他任谁找他都没有兴趣。

不过显然对方找他的决心非常坚定,铃声响了一会儿,无人接听后停止,然后马上又打来,如此反复好几次,蔡智被烦得不行,只得接过老伴儿递来的手机,看看到底是谁着急找他。

却是董过平打来的电话。大家都是在c市讨生活的,圈子其实很小,蔡智和董国平算不上多熟悉,点头之交而已。不过因为弟弟的原因,上次他们家小悠的事情还是求董国平帮忙摆平的,现在倒是蔡智欠了董国平一个人情。

他连忙接听了电话:“喂,董经理啊,好久不见。”蔡智笑着和对方寒喧,可是对方带来的却是石破天惊的消息:“什么你说什么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董国平背靠着老板椅,漫不经心的将公安局内的一个朋友告诉他的消息转述给蔡智。

蔡家八年前丢了一个女儿的事情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董国平也知道蔡智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女儿。

他家的小女儿好像叫蔡小然来着。虽然不知道蒋朝阳提到的那个小然到底是不是蔡智的女儿,不过失踪时间,年龄和名字都对的上,董国平认为自己有必要跟他说一声。

挂断电话,蔡智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不适,跟老伴儿打了声招呼说外面生意上有点事,就匆匆走了。倒不是他想瞒着自己的老伴儿,而是这么多年他们每一次希望紧跟着的就是失望,他不希望这次也一样,他们已经老了,受不了太多的刺激,还是等他托人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再说吧。

蔡智在c市混了大半辈子,各行各业的人都认识一些,公安局当然也不例外。他托关系找熟人,好不容易才在看守所见到了蒋朝阳。

就是这个人在写下的证词里提到过一个七八岁叫小然的小女孩。据蒋朝阳所说八年前这个小女孩落在人贩子手里没多长时间就死了,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蔡智见到蒋朝阳之前,已经被打过招呼,知道蒋朝阳舌头被人割断,不能说话。他特意准备了铅笔和稿纸,打定主意今天不问个清楚绝不出来。

蒋朝阳一身镣铐枷锁进了提审室。他以为还是文沫来找他,这几天她接连提审了他好几次,反复询问案件的细节,搞得他有些烦了。不过这个男人是谁自从他进来以后提审他的警察前前后后来了许多拨,全部都穿着警服,这个一身中山装,神情紧张的老男人是谁未完待续。啃书小说网KenShu.CC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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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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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智压抑下激动的心情,将纸和笔推到蒋朝阳面前,在心中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始讲述他自己的故事:“我有一个女儿,叫蔡小然。八年前,她七岁零两个月,有一次跟着姐姐出去玩的时候,被坏人拐走,从那以后下落不明。”蔡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他一直留着的小然的一张旧照片。那是八年前小然过生日的时候,他带着出去玩儿,亲手照的。

蒋朝阳在听到萧然这个名字时愣了一下,之后他看到了照片,突然明白来者就是小然的父亲

蔡智不错眼珠地盯着蒋朝阳的表情,蒋朝阳艰难地接过照片,对上蔡智希冀的眼神,难过地点了点头,在纸上写道:对,她就是我一直说的那个小然。蔡智紧张得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问道:“小然她、她、她......”那句她真的八年前已经死了吗,却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

想起小然的音容笑貌,蒋朝阳沉默地又点了点头。两个男人因为同一个小女孩而默然不语,各自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容明媚,人比花娇。蔡志颤抖的手轻轻抚过小女儿的脸,多年压抑在心底的悲伤终于喷涌而出,顾不得这里是提审室,周围有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在虎视眈眈着他们,更顾不得自己是花了多少的心血,托了多少的熟人,才最终见到蒋朝阳,时间宝贵容不得他浪费。他只知道。他疼了宠了七年,想了盼了八年的小女儿,真的已经化作一捧黄土,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她也许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有着疼爱她的养父母,健康茁壮的成长着。

八年的痴心妄想,终于被残忍的真相狠狠扇回现实。两行清泪从他浑浊的老眼中不停滑落,蒋朝阳看着对面哭得不能自已的老者,微微抬头。小然。你的父亲至今仍然如此思念着你,得知你不幸遇难的消息,哭得肝肠寸断,你终究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疼爱的。那怕早已死去。你仍然活在他们的心中。你比我幸福。哥哥无能为你报仇,希望他们能洗清你的冤屈,手刃你的仇人。

蒋朝阳不等蔡智发问。后者哭得正伤心,根本完全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时间紧迫,蒋朝阳抓起铅笔,奋笔疾书,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一详细地写了下来,放到蔡智身边的桌子上。

费尽周折安排,才争取到的可怜探视时间,就被蔡智哭过去了。等他哭够回过神,蒋朝阳早已被带回了监室。他拿走那薄薄两页写满女儿遭遇的纸,万分遗憾自己连句谢谢都没有说上。

晚上22点,蔡智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他刻意跑去酒吧消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不希望一回来就对上了老伴儿的询问。

女儿的下落,已经很明确。他不应该瞒着想女儿想得发疯的老伴儿,可是那两张纸上的内容,又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对老伴儿启齿。老伴儿的身体比他还要差,知道如此残忍的真相,他怕她的身体受不了。

这个点钟,老伴儿应该睡下了,她的生活作息习惯很好,一贯喜欢早睡早起,至少拖过今天晚上吧,让他好好的想一想,要怎样开口。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没有开灯,凭着对家里地形的熟悉,摸到卫生间,想洗个澡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