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兴珏是个嘴巴不饶人的角色,结婚多年来因为父亲的重男轻女思想使得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有的时候是很讨厌,田家上下从主人到佣人,几乎没人喜欢她,就连枕边人白礼峰对她的爱也早已经打了折扣,但是她似乎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一个在田家可以说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呢同样身为出嫁女,田兴珊却没事。
白木桦被杀的原因找到了,暂且不提。
那么田诚岦呢所有田家人,几乎都有动机杀他,尤其是,如果他们也知道田得旺是留有遗嘱的话。但是田家大房的小楼,却不单单住着田诚岦一个人,田诚岦也不是单纯无知的人,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写下遗书去自杀呢如果不是因为文沫实在找不出田诚岦自杀的理由,并且田家这段时间真的死了太多人,此时他的死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很可疑,她几乎就要相信了。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还穿着睡衣,神态对于一个服食过量安眠药自杀的人堪称安详,如果进一步尸检仍然没有任何可疑,他的死最终肯定会被定性为自杀。
千头万绪的案情,让文沫有些头疼,她清空头脑,不去想这些已经死了的人,转而去关注活下来的。
郑慧在田兴逍死后表现得呆滞而惊恐,也许她还知道更多,田兴逍死了,她为什么会害怕又是谁让她害怕了嗯,一会还要打电话去市局。让他们再审郑慧才好。
田萱的母亲叫什么来着哦,对,罗初,这个在外人眼中神仙姐姐似的女人急需要钱,女儿那里得不到,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遗产上,那次在会客厅里,田萱看到母亲出现很是惊诧,之后跟她发了很多牢骚,说她在网上赌博欠了很多钱。所以才想跳将出来拿到那笔为数不小的遗产。据田萱说。罗初在很久之前就有网络赌博的毛病,可是那个时候她都是有分寸的,基本上手里的钱花光就不会再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居然敢跟个网上刚刚认识的人借下高利贷。还不上后怕被人找上门。把父亲以前买给她的、她很珍惜的首饰都拿出去当掉了。却仍然不够。这样的母亲,让田萱觉得很陌生。
文沫对于罗初的赌瘾越来越大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沾上黄赌毒的人。哪怕自己不愿意往深坑里掉,也会有人引着你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的,罗初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是难得的定力十足的人了,但是现在哪怕天王老子恐怕也阻止不了她想尽办法得到些钱吧。
最后,这些人的形象都渐渐从文沫脑海里散去,只剩下姜凤瞳那张仍然挂着泪痕的灿烂笑脸。
文沫吃的就是观察人的饭,当然能看得出姜凤瞳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好像是多年积压的阴霾都消失不见了似的,连她整个人都比之前轻松不少,她一定是心里的大石落地,情不自禁地才笑得那么开怀吧
无论如何来看,丈夫的死都不是一件好事,除非
文沫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姜凤瞳也许当年嫁进田家都是有预谋的。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自从姜田二人结婚,田家才开始发生各种各样的状况的。
可是,为什么
文沫还没想通,突然手机叫唤起来。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项钏略带急切的声音:“你在哪呢快来门口,咱们得去趟医院,王彩纹看起来不太好,刚刚护士发现她醒过来并试图伤害自己。”
王彩纹的精神一直很恍惚,她不想醒过来,却偏偏睡不着,想想自己做的事,她恨不得杀了自己。那个孩子,那个她从一点点大养到现在的孩子,那个聪明懂事从来都很乖巧的孩子,再也不会站在她面前叫她妈妈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
不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对对对,自己如果也死了,那么他们到地底下还能继续做母子,一切就像从前一样了
朦胧间,王彩纹自己拨掉了输液管,脚步踉跄地走向窗户,她住的是医院的六楼,这个高度好啊,只要她一下落的姿势选择得好,基本上一摔必死。还没等她爬上去,就被推门而入的护士阻止了,那小护士连忙将她扶下来按回床上,见王彩纹还有些神志不清,以为她不过是刚刚醒过来无意识的梦游呢,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过去关上窗户,然后去拿新的输液管再给她把液体扎上。
王彩纹不死心地想要打开窗户,无奈刚刚医生给她配的药里含有镇静剂成分,她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得一下下在墙壁上磕着自己的脑袋。
这下,回来的小护士才发现不对,她知道这名病人是警察送来的,好像是受害者家属,也许能知道些案件的线索,怕她出什么问题没法交代,一边将王彩纹暂时绑在床上,一边给警察打电话。
所以项钏才会急着叫文沫一起去医院。
王彩纹被暂时固定在床上,可是她却一直不闲着,想要挣脱开,嘴里喃喃地说着要去找儿子,对不起儿子,是她害了儿子之类的话,精神基本上处于崩溃边缘。
“怎么样现在有办法让她平静下来吗”项钏问文沫,王彩纹在田诚岦出事的时间段一直在家,以前警方就认为她很可能知道什么,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文沫摇了摇头:“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现在绝对不是录口供的好时候,你先回去吧,那边也离不了,我在这守着她就行了。等田诚岦的尸检报告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吧,尤其是药检结果,我想让他们把能做的都做一遍。”
“没问题。”项钏没有推辞,反正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去他能有用的地方。
文沫留下来陪着王彩纹,让医生给她加一针镇静剂,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希望睡醒了,她的精神状态能好转一点。
不过王彩纹能真的好起来,恐怕很难了,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很爱她的儿子,田诚岦无论如何是活不过来了,她以后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王彩纹才幽幽转醒,她花了些时间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哪,然后便想起了昨天看到田诚岦死在床上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一阵疼。
文沫一晚上没有离开,她早已经醒了,还准备好了早餐,不过王彩纹显然没什么胃口,对文沫的问候置若罔闻,只一味地陷入自己的悲伤中。
“王阿姨,你不用再责怪自己了,田诚岦根本不是自杀,他是被谋杀的。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们还等着你告诉我们,到底是谁要害你的儿子呢。”昨天文沫听了王彩纹大半夜的梦话,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她反应这么大了,原来她一直以为儿子的自杀,是因为她说的一些重话。
王彩纹是过了好一会,才算有些反应的:“你、你没骗我”
“绝对没有。分局刚刚发过来一份尸检报告,在田诚岦的胃里是发现了大量安眠药没错,但这些药很可能不是他主动吃下去的。因为她的药检结果表明,在他的体内残存着少量的肌肉松弛剂,从剂量上来看,不足以致命,却足够让他无法动弹。他根本不可能自己吃下这些药,而是被人灌进去的。”
“我可怜的儿子啊是哪个杀千刀的要这么害了你的命啊真是生生摘了我的心啊”王彩纹号啕大哭,文沫没有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哭,不时递上几张纸巾,有的时候,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是需要大哭一场来释放出来的。未完待续。啃书小说网KenShu.CC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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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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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底的魔障去了,王彩纹表现出她性格中坚韧的一面,不得不说,田得旺也许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强迫症患者,但是他看人的眼光还真不错,王彩纹这个长媳选得相当不错,如果他不是一意孤行非得把这么个女人圈在家里当猫养,田家在他死后绝对不是今天这种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的局面。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太迟,田家败局已显,人心早就散了,能撑得起头的也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不是年幼,就是志不在此,田氏集团早晚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肥肉,不知道田得旺如果地下有知,他防了一辈子自己的子女,却马上要让外人占尽便宜,会是个什么感觉。
扯远了,文沫收回思绪,安静地坐在王彩纹身边,不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递张纸巾,很识相地什么都没有问。
很快,王彩纹便不再出声,只肩膀不时抽动一下让人能看出她仍在无声哭泣,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她渐渐平静下来,虽然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却仍然倔强地坐得笔直,盯着文沫:“查查姜凤瞳,她接近我儿子绝对没安好心”
自己丈夫刚死不久,姜凤瞳那灿烂的笑脸确实也让文沫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王彩纹的态度很坚决,不像是婆婆对儿媳妇那种天生的敌意,她分明是肯定姜凤瞳有问题。
“哦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文沫示意王彩纹说下去。后者的脸上像红绿灯转换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开了口:“诚岦已经死了。我本来不想再翻以前的事来给他抹黑,让他走都走得不安心。一开始我以为诚岦是因为我骂他的话一时想不开才自杀的,那个时候我想寻死,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但是现在知道事情不是我想像得那么简单,那么我儿子就决定不能白死,谁下狠手杀了他,我要那个人一命抵一命你,能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吗”王彩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死死地盯着文沫。她狭长的单凤眼瞪得大了。看起来很是吓人。
文沫努力让自己显得万分真诚,回望着那双因为哭泣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郑重点头:“我明白,我答应你。不论花多少时间精力。遇到多少困难。一定要将杀害你儿子的凶手抓住,让他接受法律应有的制裁”一直瞪着不眨眼,文沫觉得眼眶生疼。眼睛干干的,可是王彩纹还没有收回目光,文沫只能强忍着想眨眼的冲动回望着她,她知道,现在如果不能让王彩纹感觉到她的真诚,那么再想让这个刚强的女人开口就不容易了。
“好我相信你”王彩纹收回目光,一步几晃地走过去锁上门,才开始将最近让她痛不欲生的发现说了出来:“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恶婆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儿子大了,喜欢谁,愿意跟谁结婚,我没包办过,也没反对过。我自问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他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有识人之明,他会喜欢的女人一定有她的可取之处。所以哪怕在他们结婚前不到一个月时间我才得知姜凤瞳的存在,并且第一次见到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儿子愿意就好。所以我一开始对姜凤瞳是没有任何恶感的。哪怕有些觉得她太好强,爱工作,也没有用老思想老习惯去压迫她。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已经做得很好。”
“后来她小产,住院期间儿子一眼没去看到,我还把儿子骂了一顿,希望他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妻子。跟田兴远过了大半辈子,其中心酸苦闷,不足为外人道也,我以前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的不是。可是说句实话,田兴远不适合为人夫,他严谨能干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风流的心,有着有钱的男人所有的毛病,只因为他是老大,爸爸管得严,所以明面上他并不敢太过份。但是对我这个由父母一手包办婚姻娶来的老婆,他根本不爱。呵呵,原本一开始刚刚订婚时,我妈偷偷告诉我,他跟田家那些不思进取的不一样。可是我妈没看到,他们哪里不一样嫡嫡亲的兄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直到结婚之后,我才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多了些了解,他在外面有不止一个女人,不论结婚前还是结婚后,都没断过,我能忍到现在,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家和田家在燕郊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家刚联姻没多久就闹婚变,谁也丢不起人,所以我妈劝我忍着,我婆婆让我认清现实,这辈子生是田家人死是田家鬼了,想再出去没门。二是结婚一年我们一直没孩子,婆婆抱孙心切,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先天器官发育不全,没有有孩子的希望。”
“刚刚得知自己不能生孩子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身为一个女人,不能生和不想生是不一样的,可惜老天爷压根没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当然难过。可是一想到做为田家长子,田兴远是需要有自己的后代的,那是不是不能生的我就可以离婚离开田家了呢”
“事实证明,我当初太年幼太天真了。田家人打得好算盘一方面,放纵田兴远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来,就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怀孕而我不能生,他们既想要王家背后的势力,又想要一个嫡亲的孙子,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唯一需要做出些牺牲的,只有我。”
“后来那个女人还真生了个儿子,而我也算看清了这一家人的嘴脸,没有选择继续沉默下去,而是站出来,为自己争取利益。我说,那个孩子必须由我来养。那个女人当然不乐意,她还想母以子贵等哪天代替我呢。”
“要我说。她也是个傻的。没看清楚田家人的嘴脸,没看清楚田兴远的人品。那个女人出身不好,家里穷,据说初中都没毕业,也就一张脸很耐看,天天吃萝卜白菜也能吃出细皮嫩肉来,有点我见犹怜林妹妹的样子。跟着田兴远的时候也不知道之前已经跟过多少人了,田兴远会愿意带她回家,还不是看在她肚子里那块肉的面子上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等到田兴远玩得腻了,哪里还会让她继续在田家作威作福”
“最后孩子被放到了我身边养着。而这女人也有些手段。总之争取继续待在田家,虽然没名没分,到底生活安逸,田兴远也不想太委屈了自己儿子的生母。便安排在家里一幢还没人住的小楼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俗话说。妻不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那个女人就在田兴远的眼皮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偏偏又因为是在家里,田老爷子管得严,他只能看不能吃,慢慢的对那女人反倒长情起来。五年的时候,那个女人一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被我抱来了,就是诚岦和诚敏,但是第三个孩子,因为生的时候难产,这也是她最后一个孩子,所以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我抱走,执意要自己抚养,如果田兴远不同意,她宁可带着孩子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