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的缘分,竟然开始得那?么早。

他?忍着心里微微的酸,拉起安乐言的手,十指相扣。

但?你没有这样?牵过他?的手。

果然,一切都?不一样?。

当年的院长不见踪影,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人,听说是傅家人到来,十分高兴。

“当年和?傅先生一起来的小少爷就是你吧,”他?笑着和?傅识沧打招呼,“你也许不记得了,我们那?天在?走廊上?碰见过,我当年也是院中孤儿?中的一个?。当初多亏了你们的资助,我才能坚持到大学毕业,回到这里来照顾这些孩子。”

他?开心地带着两?人参观,又给他?们介绍院里的各项创新。

“中午在?这里吃饭吧,”他?热情地邀请两?人,“我们这里的阿姨做饭很好吃,一般人我都?不请,怕他?们吃上?瘾了老是来,经费可?不够。”

一番话把大家说得笑了起来。

安乐言对美食有兴趣,傅识沧也不想让他?再劳累他?给自己介绍墨城美食,两?人欣然答应,和?年轻院长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里,小朋友们井然有序,各自拿着餐盘开心用餐。

“啊,好正宗的墨城味!”安乐言吃了一口就开始夸赞,“好久没吃到这样?的家乡菜了。”

“是吧?”院长得意极了,“我就说你会喜欢,傅先生……”

他?看向一旁的傅识沧,却见他?皱了眉头。

“吃不惯?”院长试探着问,“是不是太辣了?”

“我还好,”傅识沧摇头,“我能见见这位做饭的师傅吗?”

虽然不明就里,院长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前两?天有点不舒服,之前就请了假,说是今天做完午饭儿?子回来接她回去住几?天,也不知道现在?走了没有。我去帮你们看看。”

看着院长去了后厨,安乐言的心突然怦怦跳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隐隐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坐在?他?身边的傅识沧也很焦躁。

当食堂门外传来一声突兀的车喇叭声时,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起身,跑了出去。

院长刚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两?人出来,还没开口,就看到他?们一起冲到了食堂外,翻过走廊的栏杆,拦在?了那?辆刚刚启动的出租车前。

“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司机探头骂道,傅识沧却执拗地站在?车前,挡住了出租车的路线。

安乐言则站在?车窗边。

过了好一会儿?,车窗才缓缓降下,露出副处长那?张阴郁的脸。

“你们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找到这里。”副处长垂着双眸,“如果我不交人会怎么样??”

“不会如何,”安乐言说,“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

他?看了眼车内低着头的女人:“我知道隐瞒一件事情的辛苦,我也曾经心里揣着一件事五年。那?五年里,杯弓蛇影,所有的事情都?是压力,就像是一种自我惩罚,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所以这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您一定忍受了很多痛苦,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惩罚更重呢?”

他?叹了口气:“但?是,十年的自我惩罚已经够重的了,现在?您有机会卸掉这个?担子,还希望您慎重考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退开了一步,伸手看向傅识沧。

男人一脸心疼地走过来,将他?揽住。

两?人一车,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走出车厢。

“小少爷……”张嫂抬起泪眼把他?看了又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三人再次坐下的时候,是在?张嫂儿?子的家里。

简单的小区住房,简单的家具。

这个?家里似乎没有多少生活气息,阴郁而冰冷。

张嫂说要整理情绪,一直在?张罗着泡茶,好一会儿?之后才端来茶盘,和?大家一起坐下。

傅识沧轻声道了一声辛苦了,才抬头看向张嫂。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爷爷当年吃的是什么药。”

张嫂因?为去傅家很早,一开始就照顾方芮,又带着傅识沧长大,在?傅家佣人里地位超然。

平时她也没多少事,盯一盯家里主人们的饮食,偶尔给挑食的傅识沧做顿饭,盯着老爷子吃药、方芮锻炼身体这样?的事情,就是她工作的全?部了。

所以,她对傅老爷子平时吃的药很熟悉。

那?些药一般会放在?卧室的小茶几?上?,一共五种。

药片颜色、形状不同,很好辨认。

她会在?每个?周日的下午,把傅老爷子一周要吃的药拿出来,一天天配好,放在?一个?长条状的药盒里。

药盒上?用大字标着周一、周二的字样?,这样?每天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今天的药吃了没有。

出事前的那?个?周二,到了晚上?,格子里的药都?还在?,张嫂就去敲了傅老爷子书?房的门,提醒他?吃药。

“我吃过了。”傅老爷子正在?电脑上?下象棋,棋子落盘时的电子音啪嗒啪嗒地响。

“才没有,”张嫂坚持,“您看这周二的盒子里还是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