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聂长星回忆着,“其实傅识沧下手?很早啊,那才第二天的早上?,他一大早把我叫起来,非要我以?自己的名?义给你一份《生物化学》的笔记,我还纳闷呢,怎么突然?就扯到笔记上?了,还要我送。”
他眯着眼睛看?安乐言,一脸恨铁不成钢:“后来我看?了录播才知道,他就是拿我当工具人去?打断你和?穆为!那个家伙就是霸道,过了两天还拒绝你。也就是你死心眼,干嘛非黏着他。”
“我没有啊!”安乐言委屈,“我根本就没想过在恋综谈恋爱的啊,谁知道你们都?那么有心眼。”
“没想过?”聂长星眯了眯眼,“不要告诉我你俩现在还没定下来。”
安乐言:……不好意?思你猜对?了。
“不会吧!”聂长星一脸震撼,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还有机会吗?”
安乐言很为难。
一个沧哥就够他心烦的了,现在聂长星这样,他真的感觉自己对?他们亏欠甚多。
“好了,不用说了。”聂长星突然?道,“我们喜不喜欢是我们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在中间为难。你先坐会儿,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匆匆忙忙站起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安乐言看?着他远去?,轻轻叹了口气。
聂哥,其实还是很在意?吧。
聂长星低着头?,快步走过用餐区,正好一个人从?门口那边过来,两人在通道口擦肩而过,一个女?声却叫道:“长星!”
那声音清冽,带着几许严厉,是聂长星从?小到大熟悉的音色。
他匆忙回头?看?了一眼,皱紧了眉头?:“对?不起,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有事请联系我的助理。”
他说完,再顾不得说什么,急匆匆地进入了洗手?间。
陈知颐停下了脚步,略略思考几秒后,踏入餐厅。
不远的地方,一排娇艳的鲜花后,坐着那个新来的受试人,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缓缓沿着走廊步向那张餐桌。
虽然?一直都?在科研前沿领域,陈知颐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只会做研究的书呆子。
也难怪能生出聂长星那样的孩子,陈知颐其实也是清秀佳人,即使并不怎么修饰,那种知性的美却由内而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陈教授,”安乐言当然?也看?见了她,连忙站起来,“聂哥他……”
“我不找他,找你。”陈知颐十分干脆,“结果出来了,你果然?是关键。多的我不说,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的实验室,我有信心,在两年内开发出终身免疫的新药。”
“虽然?你只是受试人员,但因为你的血样珍贵,我们会比照最高研究人员的待遇给你报酬,而且在新药研究成功之后,可以?将你加入专利受益团队,你觉得怎么样?”
她站在桌前,如同一柄利剑,从?开口到结束,毫不迟疑,毫不犹豫。
“陈教授,”安乐言站起身,给她拉开椅子,“您坐一下,让我想想。”
陈知颐点点头?,在聂长星的位置上?坐下。
“陈教授,我想先弄清楚一个问题,”安乐言缓缓开口,“您不是和?沧哥他们的研究所在合作吗?听您刚才的话,似乎并不打算和?他们合作下去??”
陈知颐顿了顿:“东城的研究所以?聂长星为主导,海市大学的研究团队以?我为主,我认为这是非常清晰的对?比。”
安乐言微笑起来:“您是不是还想说,东城和?聂长星背后,只有傅识沧这么个小明星撑着,而您的团队身后,是整个傅氏集团,这也是完全无?法匹配的实力?对?比?”
陈知颐挑了挑眉。
“抱歉呢陈教授,在这样的对?比面前,我还是只会选择您儿子的这个团队。”
他慢慢给陈知颐倒上?一杯柠檬水:“我明白您对?研制新药的着急,作为一个乌啉病资深患者,我也期盼着终身免疫药物能早日出现,但是,您心里一定很明白,在现有的技术手?段下,有了我的血样,这药在您手?里做得出,在聂长星手?里同样做得出。那么我选择的是什么,您心里应该很清楚。”
他轻轻放下茶壶:“WL-S虽然?有用但必须每月购买,三个月便会失效,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么短的药效,就是把乌啉药当作了提款机。作为它的创造者,您这么多年一定也有过怀疑,但看?在这药能救人的份上?,您可以?忍受。但如果是终身免疫药呢?您还希望它以?某种不同但依然?扭曲的方式存在于世?吗?”
两人的位置在角落,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服务员都?不敢走近一步。
陈知颐看?着安乐言很久,却略略放松了紧皱的眉头?。
“既然?你已经作出了选择,那我只能祝你成功如愿了。”
她起身便要离开,却被安乐言拦住。
“陈教授,您和?聂哥之间……您还在对?他的性向生气吗?”
陈知颐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年。
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她看?过他和?儿子一起参加的那个恋综。
在辛苦的研究之余,她曾一遍又一遍地去?刷儿子和?他相处的片段,看?着儿子为他脸红,和?他说笑,因为他和?别人亲近而露出失望的表情。
就像刚才两人擦肩而过时,她敏锐察觉到的,儿子微红的眼和?眼角的泪痕。
可惜了,在被迫失去?亲情的日子里,儿子能拥有这样的爱人该多好。
她轻轻笑了一下:“以?前是挺气的,但看?了你们的恋综以?后,我也在想,也许,你们那样相处也不错。毕竟,伴侣伴侣,能相知相伴就好。如果你不能和?他做恋人,那我希望你能成为他的朋友。毕竟,长星从?小到大,同龄的朋友实在太少了。”
“妈妈……”聂长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陈知颐闭了一下眼睛才转过身去?:“你回来了?放心,他拒绝我了。但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特殊受试者不能被长期占用这是学术界的共识,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做不出成果来,我会根据受试者合作协定向你们发出诘问,那个时候,安乐言就不是你们独占的了。”
她的语调依然?严厉,只是,走到餐厅门边的时候,在聂长星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回了一下头?。
安乐言已经拉着聂长星坐下,连忙满是关切。
“聂哥,你……”
“你不用多说我也知道,妈妈虽然?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古板,但……”聂长星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抱歉啊,今天本来是出来约会的,却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