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言选择的方向与垮塌的方向垂直,两人?上方的大叶檀勉强挡住了一部分泥土和落石,为他们?争取了几秒钟的时间。

就在这几秒钟里?,安乐言伸手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捞了一下,陈坚的手腕一紧,人?已经被安乐言掼出了小平台。

那里?便?是陡峭的山坡,他踌躇了一晚上都没敢踏足的地方。

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陈坚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抬手护住眼睛,一阵头昏眼花之后,他听见耳边的声音喝到:“抓住!”

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手心?立刻传来刺痛。

安乐言把?他扔到了陡坡上的灌木丛里?。

这种?灌木虽然?不大,但根系还算发达,能够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陈坚薅了两把?灌木,手心?里?被划了好几道口?子才?终于稳住了身形。

但脚下依然?是松动的泥土,要?不了几秒就会开始滑动,他慌乱中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那人?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样?子,此刻和他一样?满身泥土,脸色白得吓人?,眼神却冷静坚毅,陈坚心?里?突然?定了一下。

身后垮塌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人?打了个手势,两人?手脚并用,横向跑出不到十米,他突然?大叫:“岩洞,快!”

陈坚连忙往前冲,一只脚刚踏上坚实的岩石,就听见轰隆一声,接着他被狠狠推了一把?,摔倒在岩洞之中。

而在他身后,小山坡彻底垮了下来,泥石流顺着山体,咆哮着,速度越来越快,最终以无可?抵挡的气势冲向山谷。

两人被下落的碎石打了好几下,陈坚再次被拽起来,又往前冲了几米才?刹住脚步。

地面还在颤动,岩洞的洞口?终于也坚持不住,轰然?垮塌。

……

岩洞里?一片黑暗,陈坚再也没有力气,直接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一夜的风雨飘摇,加上刚才?一番生死挣扎,这一躺倒,他再也不想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岩洞里?依旧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突然?有些慌,那个人?还在吗?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吧?不行,我得去?找他!

他匆匆忙忙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顾不上全身的酸痛,起身就往前走。

根据黑暗前的最后一点印象,原先的洞口?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

“那边我去?看过了,堵得相当牢固。”微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要?过去?的话注意脚下,碎石很多。”

陈坚猛地一顿。

原来他还在!

虽然?不肯承认,但此刻的陈坚,听到他的声音如闻天籁,原本悬得高高的心?猛地落入胸腔之中。

但他没忘记,这人?虽然?救了自己,但也是那些有钱人?中的一员,昨天他骂那个傅家人?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他踢开脚下的石块,伸出手探路。

果然?,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尽头。大大小小的石块和泥土,把?岩洞堵了个结实,湿湿的,似乎还有水渗进来。

尴尬地站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始往回走。

大概走到刚才?他站立的地方,想来那人?距离不远,但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陈坚嗤笑一声,随便?找了个方向讥讽道:“喂,你不会就这么躺平了吧,不想出去?了吗,怎么动都不动一下?”

“我不如你有力气,先歇一会儿,你可?以再探探里?面,”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语调倒是很舒缓,但根本不在他吐槽的方位上,“一般的小说里?不都说,大难不死,掉到悬崖底下或者岩洞里?面,都会获得武功秘籍什么的?”

这话说得讥讽,陈坚哼了一声,向前摸去?。

果然?,走不了几步就又到了头。陈坚在心?里?咒骂几句,颓然?蹲下。

“好了,别浪费力气了,你饿不饿?”那声音说完,一阵窸窣声传来,空气中浮起葱油饼的香味。

“来,过来吃点,”他似乎听到了招手的声音,那人?说,“不过,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许闹别扭了哦,对了,我叫安乐言。”

象谷外,所有参加搜救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一片植被丰沛,并不属于山体滑坡的高发地段,每年的例行勘察也未将其纳入高危监控区。

小山坡的垮塌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村民们?愣了几秒才?开始奔跑和呼救。

搜救队长的吉普车很快到达事故地点附近,专业人?员迅速开始勘察,训练有素的村民们?也纷纷集合起来。

几分钟后,张茂满头大汗地跑到现场附近,把?嘉宾和节目组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安乐言呢?还有银心?,这两人?去?哪儿了?”看到少?了两个人?,张茂心?脏病都要?犯了,“谁知道他们?在哪儿?”

“银心?回学校了,”王副导也是一头大汗,“今天中午孩子们?回来还要?吃饭,聂长星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让银心?回去?准备午餐了。”

说到午餐,大家不由自主就会想到安乐言,说不定他也回去?了?

“但我记得他今天是出来拉网的……”张茂又仔细看看身前的嘉宾们?,“你们?知道安乐言在哪一队吗?”

“应该就在这边。”穆为皱着眉头。

今早分组的时候,他还遗憾来着,怎么没跟安乐言分在一边,哪怕不在一组,能遥遥看一眼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老乡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