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一把按住万琮衍,麻利地给他解开束缚。

看见青年后,凌王有一瞬间的惊讶,转而又化作了狂笑:“魏修晏?你不是被……”

是了,月影公主既然是假死,那魏修晏被关押,自然也是崇永与他们一同做的局。

“和清,这密道……”

这回,惊讶的是景和帝。

他负手站在殿中,看看玉树临风的魏修晏,又看看兴德殿中的密道口,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修晏何时在朕的大殿下,挖了一条密道?

那名负责万琮衍的禁军,也很惊讶,手下的动作又停了,跟着看起热闹来。任由万琮衍倒在地上,像一条鱼一样摇来摆去,那禁军只认真张望着,拍了拍万琮衍,随口嘟哝道:“别吵。”

这大殿之上,不仅是他,其余众人也都惊掉了下巴。

这大殿之上竟然有一条密道!圣人都不知道的密道!他们嗅到了什么?皇家密辛啊!

第228章 迎亲

魏修晏面不改色地对景和帝一拜, 沉声道:“请圣人恕罪,这密道是当年先帝为太子所建。今夜时间紧迫,臣是不得已, 才从这密道进入大殿的。”

他话音一落,殿内众人又是惊骇非常。

除去凌王党羽,在大势已去的恐惧中瑟瑟发抖,一众老臣猛然抬起头来, 浑浊的眼中暗潮涌动,而其他年轻的臣子, 则眸中带光,看向了魏修晏。

今夜的酒没怎么喝上, 瓜倒是管够了。

“魏爱卿平身。”景和帝也十分好奇, 想听听魏修晏到底又查到了什么。

魏修晏目光扫过殿中众人,最后落在了宋成和的身上。

宋成和站在殿门口处, 斑白的发丝随着风雨微微飘动。他眼神坚定, 对魏修晏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魏修晏垂下眸,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 缓缓打开。

“昔年, 先帝笃求长生, 崇信丹术,广招方士。凌王便是乘机遣人进药,使先帝耽于丹丸, 渐渐为其所制。凌王手中的鱼符,便是如此从先帝处得来的。”

他话音一落, 敖振等禁军大惊失色,连忙弃了手中的武器, 跪倒在地,连连对景和帝叩头。

魏修晏冷眼瞧着众人,面不改色,继续道:“起初,先帝并不想诛杀太子,故留此密道,俾太子逃生。然而,太子性子刚直,耻于苟全,与凌王当庭对质。谁料,凌王阴狠,竟对太子下了毒手……太子殒后,其旧部将先帝密致太子的信函,送至林侍郎处。林侍郎与沈夫人将这些信函藏于林府院墙之内,以备他日为太子昭雪冤屈。然而,却不想,林府也难逃凌王魔爪……”

“魏修晏,你口出诳语,就不怕与魏冶流一样,不得善终?哈哈哈……”

凌王的笑声猖狂又绝望,似是要在坠落地狱的一刻,也将旁人拉上一般。

然而,他的话却并没有令魏修晏色变,他仍旧平静地望着凌王,白皙俊朗的面容,好似是站在云端的谪仙,凝视着欲海中沉浮的众生。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沈夫人临终之时,将此密函所在之处,告知了其女林长蓉。今日,便是靠着林长蓉相助,臣才找到了这些密函。当年之事,终是得以大白于天下。”

说罢,魏修晏不顾殿内众人的惊诧,缓步走到凌王身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李衍,災戎的达勒喜王子,也一同来看你了。”

说罢,他将手中提的袋子掷于大殿之上,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便从中“骨碌碌”滚了出来。

大殿之上,文臣们看着达勒喜怒目圆睁,走了样的头颅,急忙惊惧地遮了眼。

凌王的表情瞬间凝滞,他呆呆地看着滚到脚边的头颅,发狂地怒吼道:“不!这不可能!先帝传位于本王,本王是真龙转世……”

他嘶吼着,忽然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宋成和命亲卫们退下,冷眼看着绝望如困兽的凌王。

此时,凌王头发散乱,睚眦俱裂,已是一副疯癫之态。但是,他心中仍旧放不下那个觊觎多年的皇位,以及,那身心心念念的龙袍。

他本能地提起剑,向那身着龙袍之人奔去。那是他的龙袍,旁人为何要穿?!

谁知,他奔到一半,便觉胸口一凉。

他缓缓低下头去,只见三柄锋利的剑,直直刺穿了他的胸腹。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

凌王抬起眼,正要斥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行刺新皇!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三双俊逸的眸子。

那眸子中,有愤怒,有怨恨,最终,全部化作释然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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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六年春,冬雪初融,春江水绿。

一片莺飞草长的春日景象,好似随着几日的春雨,被播洒在了焱城内外。

一阵“得得得”的马蹄之声,由远及近,直至城门处方才停歇。一名身着戎装的俊朗青年,从马上一跃而下。

他还未拿出腰间令牌,便被守城的官兵认了出来。

“副指挥使!”一名二十几岁的守城将士,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您又回京啦!”

那青年微微蹙眉,什么叫“又”回京了?去岁的确来来回回好几次,可那不是有原因的吗?

今岁,这还是第一次回京,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另一名守城将士看青年不说话,用手肘推了推同僚,笑道:“今日是大理寺的魏少卿大婚,副指挥使定然是回来参加喜宴的,咱们别耽搁副指挥使了。”

那名守城士兵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副指挥使快请进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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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德坊内,一男一女相携向清欢小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