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院里的锅,补好了?”杜时笙抿嘴笑道。

魏修晏微微一怔,他昨日,方训斥过擅自补锅的长寿……

难不成,被她知晓了?

一时间,魏修晏白皙的面颊又爬上了红晕,摇头道:“我倒是忘了。”

“今日那几样菜,郎君吃着还好?”杜时笙眉眼弯弯,抬头望着魏修晏。

少女笑意盈盈,秀美的眉眼犹如新月,有种说不出的动人,魏修晏呼吸不由一紧,耳际泛起薄红,胸腹中那种燥热感,又汹涌而至。

看着魏修晏面红耳赤,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杜时笙微微色变,关切道:“郎君,可是吃不惯这个口味?不如,明天我再换些别的鱼如何?”

魏修晏勉强压抑住那股燥火,声音微微有些沙哑,答道:“味道很好,有劳娘子惦念。”

“那便好,左右我也习惯早起,不如明日一早,我再给郎君做几样滋补的饭菜吧。”杜时笙笑眯眯道。

见她这般关心自己,魏修晏自是十分感动,心跳怦然作响,奈何那股燥热更是喧嚣直上。

“天色不早了,我送娘子回房吧。”

他望着杜时笙玉白的雪腮,樱红的嘴唇,还有那闪烁如星辰的眸子,抿了抿唇角,落荒而逃。

直到看见她逐渐合上房门,魏修晏才微微松了口气。定然是话本子看得多了,自己竟然这般躁动,若是再与她独处下去,他可真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做个登徒子。

回到了卧房,魏修晏便赶紧将《玉兔记》放到了枕下,想了想,觉得枕下实在是触手可得,又将它藏在了床下,方才渐渐安生下来。

他靠在床栏上,暗自出神。方才,她与巧环所说之话,犹在耳畔人生在世,贵在相知,心若相印,何论高低?

魏修晏并非故意偷听,只是,这句话实在是太过引人注意。

明日,我是不是可以去问问她的小字?黑暗中,魏修晏的唇角微微上翘。

翌日一早,张医师便不请自来,上门给魏修晏瞧伤了。

“张医师,今日怎的这般早?”长寿讶道。

张医师捋了捋一把山羊胡,呵呵笑道:“我今日有些事情,有事……”

看着张医师语焉不详的模样,阿昌对长寿挤了挤眼,让他别再问了。

张医师瞧了瞧魏修晏的伤,满意地点了点头:“郎君伤势恢复的不错,再过十天半月,便可行动自如,不必再在房中掬着了。”

“真是太好了!”阿昌和长寿皆是一脸欢喜。

魏修晏平静地点了点头:“多谢张医师。”

看来,马上便可以去查余玄惠的案子了,可换言之,这东院也住不了太久了……魏修晏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张医师看着他面色红润,忍不住又抓住他的手腕,给他号了号脉。

魏郎君这脉象沉稳有力,精神充盈饱满,更兼肾火如烈焰蒸腾,尽显阳刚之气,的确与此前号脉之时,大有不同。张医师在心中默默念着,看来,这药膳还是十分奏效的。

阿昌看张医师一直捋须不语,以为阿郎身子有什么不适,急忙问道:“张医师,我家阿郎的脉象如何?”

“郎君体魄强健,气血旺盛,实乃可喜可贺。愿郎君善自珍重,以保康健之身,享世间之美啊!”张医师笑眯眯道。

但瞧他目光深邃,意味深长的模样,魏修晏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大自在。

这话,怎生听着怪怪的?

第140章 来吃药膳的山羊胡

见张医师提着药箱准备离开, 魏修晏唤来长寿送客。

“长寿,送一送张医师。”

“不必,我还有些其他事情, 郎君不必如此客气。”张医师摆手拒绝,提起药箱便急匆匆离开了。

看着张医师离开之时,面上抑制不住的喜色,阿昌在心中嘀咕, 张医师这喜滋滋的模样,真是少见啊!

“阿昌, 你去清欢小馆把菜取回来。”魏修晏把阿昌从门口唤回。

“是,阿郎!”阿昌笑嘻嘻地应了。

天上虽还飘着雨, 可那也挡不住阿昌出去透气的热情。终日在东院憋着, 实在是太过无趣了。

阿昌撑着伞,腿脚飞快地向顺德坊走去。

经过巷子口时, 只见那群妇人仍在树下, 一边说话一边做些手中的小活计。阿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在井口掉桶这种事情, 不是一日两日, 便能被人遗忘的。

谁知, 众妇却并没笑话他。确切的说,甚至连看都没看阿昌一眼。

她们正齐刷刷地瞧着一辆缓缓驶过的马车,窃窃私语道:“快看, 那俊俏郎君又来了。”

阿昌回头一看,原来是黎世子。他此刻正坐在那辆, 不知哪里找来的寻常接脚马车中,来了锦和坊。

“和清, 你今日气色不错。”黎元旭一进到屋内,便忍不住夸赞魏修晏气色好。

魏修晏微微一笑,并不跟他客套,而是直接进入主题:“你可传了口信儿给伯言?”

“自然,我怎会忘了这事。现下,大理寺正在彻查余玄惠之死,忙得没日没夜,也不知他能不能办好你交代之事。你莫要起身,咱们这样说话就行。”黎元旭按下正欲起身的魏修晏,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榻边。

“伯言在大理寺十几载,深谙大理寺事务,审讯探案,皆能游刃有余,他定能办好。”魏修晏对黄录事极有信心。

“你就如此信得过他?”黎元旭问道,“毕竟,现下可是崇永在掌管大理寺。”

魏修晏声音平静无波:“他师从我祖父的得意门生纪彰,我入大理寺之时,纪彰曾以自己的清誉担保,伯言是个可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