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小五儿和巧环走上前去,轻抚着她的背心。

“是他!就是他!”孙阿婆从压抑的痛苦声中,挤出了几个字,“就是他,偷走了我的女儿!”

这个人,拐走了她的女儿,经历了十几年的梦魇后,在今日,他又差一点,将她新的女儿也从她的身边带走。

孙阿婆的无助和委屈,便如肆虐的雨水,汇聚成河。

屋内,药膏带着丝丝冰凉质感,缓解了杜时笙下巴上的疼痛,魏修晏指尖那轻柔的触碰,让她心里麻酥酥,便如贝奴和金黄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她一般。

“哎呀,贝奴!”杜时笙惊呼一声。

贝奴勇敢地救了自己,而自己却见色忘义,获救后便沉浸在了魏郎君的温柔乡里,将他完完全全抛在了脑后。

杜时笙赶紧跑去墙角,将那团成一团的毛球,温柔地抱了起来。

“贝奴,贝奴?”杜时笙轻轻唤着他。

“吱吱”贝奴极低地哼唧了一声,似是回应。

还好,贝奴还热乎着……

杜时笙放下心来,可他为什么,平日里叫起来不是“嗷”,就是“呜”,偶尔还会“吱吱”?自己好像,从未听过他“喵喵”叫?

这个怪异的问题,闪现在了杜时笙脑海。

魏修晏见她紧紧地抱着那小毛球,便也走过来,关切道:“受伤了吗?明日,我找个兽医生给他瞧瞧吧。”

可当他瞧见贝奴那张无辜的小脸儿时,微微一怔,开口道:“这是”

第126章 我自有安排

“小娘子, 不好了,阿婆出事了!”

魏修晏的话,被一阵拍门声和巧环焦急的呼喊声打断。

二人相视一眼, 急忙去院中一查究竟。

巧环见小娘子这么快便衣衫齐整地出来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拽着她的衣袖哭道:“……阿婆方才看着黑衣人,说他拐走了自己的女儿, 而后就哭了一场,便人事不省了!”

“应当是受了刺激, 晕过去了。鼻息虽浅,还尚在, 只是这脉象, 的确弱了些。”青年郎君瞧看了一下孙阿婆,神色平静道。

众人皆松了口气。

关键时刻一直在昏迷的赵三郎, 这时赶紧忙着将功补过, 将孙阿婆背进了房里。

巧环带着小五儿,哭哭啼啼地也跟着进了孙阿婆的屋子。

“明日,我命人请个郎中来。”魏修晏见杜时笙一脸担忧地看着孙阿婆, 便柔声安慰道。

青年郎君看着魏修晏腻腻歪歪的模样, 翻了个白眼。

他视线假装扫向别处, 身子却向魏修晏靠近了一点,小声提醒道:“还明日,天马上就亮了。”

然而, 这声音在大雨过后的黎明里,着实也不算小。

魏修晏和杜时笙一齐看向了天边。

晨起东方, 霞光初露,那一抹金红, 便与二人明亮的眸子,撞了个满怀。他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都觉,这初升的朝阳,似是与平日极为不同,可到底何处不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再不走,可就要坏事了啊!”那青年郎君,又“小声”提醒了一句。

魏修晏深深瞧了杜时笙一眼,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自己定然是是这两年忙着查案,连拳脚功夫都生疏了,料理一个歹人竟然用了这么久?等剑伤全好了,须得晨起练武了,魏修晏在心中暗道。

马车中,魏修晏与方才的青年郎君相对而坐,看着对方的一脸坏笑,他面色平淡地开口问道:“哲明,你如何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伤口崩裂,失血身亡。”黎元旭甩了个白眼给他。

魏修晏骑马走后,钟叔便遣了长寿驾马车出府,与巡夜的官兵只说是替太夫人请郎中。而阿昌,则悄悄去了河东公府。

黎元旭知晓魏修晏单枪匹马去永和坊后,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担忧这探子不好对付,倒是心下紧张他的伤口会迸裂。

战场上,刀伤剑伤是常见的,可却并不是最致命的,受伤后伤口的反复崩裂和感染,才是最要命的。是以,他最是担心这个。

不过现下,黎元旭看魏修晏还嘴硬得很,他胸口衣衫,也不似有血迹渗出的样子,反倒没那般担忧了。

就让这只死鸭子,吃点苦头吧。

“这个探子,你打算如何处理?”黎元旭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黑衣人,说起正事来。

魏修晏闻言,视线扫过那人手臂上格外显眼的猞猁纹身,面露迟疑。

按理,应当送去大理寺,可现下大理寺正由崇永代管,自己又不能马上露面,万一再出一点纰漏……

况且……

想起她下巴和手上的伤痕,魏修晏眸色幽暗起来,这个人,今日是来杀她的。

他目光扫过黑衣人背上,已被黎元旭简单处理过的伤口,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这可不行!”黎元旭感受到马车内骤然腾起的寒意,急忙伸手拦道,“这人说不准知道是谁害了文将军,你可别为了给心上人出气,一冲动杀了他!”

再说,杜娘子方才砸的那一下,这人到底能不能活过来,都不好说了……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起杜时笙满脸鲜血,抄起铜镜砸向黑衣人的情景,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惧意。

谢冰雁叫这种女人什么来着?女汉子!黎元旭眸光一闪,深觉女汉子三个字很适合杜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