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簪星笑起来有小虎牙。他是知道的。蒋冬凯镇定地扭过头。实验室灯光太亮,照得他忽然目眩。
下课九点多了,廖簪星和蒋冬凯一起回崇德楼。她还笔,他则递过来一只小托篮,变魔术似的。拇指大小,里面卧着一颗薄荷糖。
篮子是用竹签和纸条编的。廖簪星以前好奇旁观过,蒋冬凯人高马大性格爽直,意外地很会做这种细腻的手工活。他当时塞给她,眼睛却看着别的地方,嘟囔“没做好,不想要丢掉就行”。
“你们班来得好全。”廖簪星打着哈欠,接过来,随口感慨。
来补课要缺席晚自习,就很有可能漏掉作业,跟不上重点班的进度。她还以为怎么说也至少有一两个谨慎的,不会把注都押在竞赛上。
蒋冬凯把笔揣进校服口袋,轻轻摩挲,目光投向前方,就是不落在她身上,“还行吧。主要我们免了点儿作业,老师说会迁就一下竞赛生,之后数竞物竞也都这样,还挺好的。”
“免了作业!”
廖簪星显然只听得见这个,倦懒的睡眼都瞪大了,“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不曾见过别人的光明,她本可以忍受黑暗。
廖簪星酸溜溜的。她深知老师巴不得多压榨她的潜力,好让她别再摸鱼。这种好事断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还是日思夜想。
虽然现在也可以借云亭部分作业抄,但人总是欲壑难填。她深知这一劣根性,于是恶劣得坦然。
她是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依循本性,对普世意义的道德浑不在意。
所以只要能取悦自己,拿无辜的男同学当工具也没什么不可以。
那个模糊的、不可言说的、趁人之危的念头,在发现云亭很擅长模仿字迹时,膨胀到了顶峰。
那是期末考后的第三天,他们要讲完卷子才会放寒假。大课间取消了跑操,云亭和她讨论一道两人都做错了的物理题。
思路很快在错题本上捋清,却还要在试卷上誊抄一遍(老师要查)。廖簪星写得心不在焉,中途被外班朋友叫出去说话,等回来发现云亭已经帮她往下写好了。
他抱歉地笑笑,仍然拘谨而羞涩,“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写这个……”
……何止这个。
他好像,真的很好用。
云亭的同桌不在,廖簪星随手抓起笔和卷子就坐过去。
他们这一大组靠门窗,窗外是走廊上十六七岁追逐打闹吱哇乱叫的高中生。云亭被她堵在里面,缩在窗根下,看起来有点紧张。
紧张得都硬了。
教室的监控下,他们桌面上仍保持适当的距离,像在讨论什么难题;廖簪星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是不是,生活比较拮据?”
云亭:“……嗯?”
廖簪星舔舔唇角,“你是不是经常有些青春期的……冲动?”
黑框眼镜也遮不住眼中的惊愕,云亭耳尖刷地通红,他在凳子上往墙角退了退,似乎下意识要并拢双腿
廖簪星抢抓先机,一把按住他腿间半勃的性器,仿佛按下暂停键。
还顺手捏了捏,默默感叹确实硬邦邦。
她的视线仍落在物理题上,缓和怦怦狂跳的心脏,故作从容。
“我们做个交易吧。”
勉強に疲れた:厌学
抢抓先机 ? -> ? 抢先抓鸡
0003 003. 假正经
交易很顺利。
腊月二十七,飘了点儿絮雪。云亭跟着廖簪星从医院出来,坐了两站公交,到了泊川市立图书馆。
近年关,馆里很暖和,也很冷清。古朴的两层小楼走到底,也没碰到几个读者。这年市区还没禁鞭炮,外头偶尔几声清脆噼啪响,就是全部的背景音。
他们面对面坐着,交换过体检报告。
完成交易的第一步后,他按照他们的交易内容写不属于自己的寒假作业,她督工。
廖簪星指尖夹着笔,转速缭乱。目光落到久久没有翻动的物理习题书上,有点看不进去。
坐一个小时公交车来市中区,又不是真要学习的。
她单手压住书页,挽花儿似的,行云流水将书平转180度,推到云亭面前。接着起身换到他旁边的座位,用气声,不容置喙命令:“讲讲。”
这不算交易的内容,只是相处的惯例。云亭抽了张空白草稿纸,打算解题。
她靠得更近了。左手顺势在桌下搭到他的腹部,按在了腿间的位置。
云亭:“……”
他们坐的是书架间的休闲区,林立书柜高耸顶到天花板,掩住这方小天地。桌子不高,适配成套的矮沙发。
沙发很旧了,格子布套洗得发白。站起来,坐下去,稍稍挪动,都会吱嘎吱嘎。
两个人陷在同一张柔软沙发里,如同融合的两片云,挤挨到一起。
像是延续上一回在教室未遂的非礼。她的手探进了卫衣下摆,微微撩起一点,露出一截劲瘦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