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前几天道听途说牧碧虚被南平郡王教训得起不了身,还托人去别院打听了一下他的近况。
看来在众人眼中不自量力、病病殃殃躺在床上的他实则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如今还能坐在房中跟她一顿掰扯,显然是崇开峻前几天下手太轻了。
“牧大人不请自来,倘若郡王府上有个什么人财丢失,到时候牧大人可就难辞其咎,无法自圆其说了。”
牧碧虚盯着她的脸,恍若未闻她方才的警戒,“牧某与叶医士一见如故,可否称你一声「叶卿」?”
叶棘否决:“我与牧大人萍水相逢,并不一见如故。况且我本一介草民,怎配与牧大人卿卿相称?还请牧大人莫乱了亲疏。”
牧碧虚看她这副态度,无疑是要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牧某只想与叶卿闲聊几句,奈何南平郡王将你守得跟铁桶一般,牧某武艺不及他,被迫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行翻墙越壁之举,还望叶卿见谅。”
牧碧虚今晚就是冲着她来的,叶棘忧心要是自己衣服再脱两件,恐怕就要露馅了。
她此前一直身子瘦弱,便是不束胸也难分清楚男女,后来进崇开峻府上就学,伙食跟上去了,身子发育了起来,将近十八岁才来了癸水。
牧碧虚如果非要出手验个究竟,把她剥光了草草一看,就能够明白她是女扮男装。
更何况,他只要一出手扒拉她的衣服,那就不止是草草一看了。
“牧大人,我大病初愈,困乏不堪,委实无法与你促膝长谈。”
她这份逐客令多少在牧碧虚的意料之中,“叶卿,我今日来,也并非是为了要打搅你歇息,有些话想要向叶卿倾述,言毕便会离去。”
叶棘如何会不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她回答得越多,错的越多,纰漏也会越多。
牧碧虚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飘过来的每一次的眼风都在不住地观察着她,验证她跟他那位爱妾新死的野鱼姑娘有几分相似之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叶棘恨不能蚌壳般紧闭双唇,“牧大人长话短说。”
她本以为牧碧虚会同她讲一些他们之前的相处细节,留意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唤起她心中的记忆与柔情,让她露出破绽,心神慌乱。
要是牧碧虚“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袖子潸然泪下,口口声声地求她原谅,向她悔过自新,他不该猪油迷了心,竟妄图妻妾两全,在后宅中虚耗她宝贵的生命。
别的不说,就他那张绝色脸庞的杀伤力,想必她还是会很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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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今天更新迟了。
作为补偿,加更长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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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3 91.怎样,你未来夫君的情史
但是她却错误地估计了牧碧虚,至少是对他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下跪求原谅,让熊熊火葬场的光芒照进前进的道路,这一幕早在牧碧虚因野鱼之死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时就已经想过了无数次。
如果道歉有用,他又怎么会不用?
假使叶棘当真就是野鱼,他追在她的船后,苦苦哀求她留下,甚至愿意答应她一切的要求,她尚且不为所动,执意要回到南平郡王的身边。
其狠心果决,远超过了委屈求全的寻常闺阁女子。这样的人,会轻易地被一哭二闹三上吊所打动吗?
归根溯源,在当时的她心目中,自己的地位及不上崇开峻,不足以让她下定决心离开家主。
一个是相处日久有知遇之恩的义兄,一个是萍水相逢的年轻爱侣,哪怕他就是靠着色相与忏悔一时让她心软,施舍般再与他春风几度,又有什么大用?
只要一日无法撼动崇开峻的轻重,她终究还是会回到崇开峻的身边。
牧碧虚一出口,就说的是完全与野鱼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切。
“前几日与南平郡王交手,我远远不能及。郡王之元妻是我英年早逝的隔房姨母,郡王也算得上是我的三叔,如今见郡王建功立业,身为一方英雄豪杰却始终后宅萧索。”
“我的心中深感不安,如果能为郡王分忧的话,我愿为力一二。”
“郡王义薄云天、顶天立地、恩深情重,实为良配。叶卿身为家臣,跟随郡王多年,可知郡王所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这个问题就算是叶棘,也没有办法立刻回答他。
想当年她以救命之恩挟制崇开峻娶她为妻,崇开峻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缘由而暂时搁置,让她进了府中就学多年,也始终没个准信儿。
至于其他萍水相逢的女子,她也很难看出崇开峻对谁钟情过,搞不好在崇开峻的心中,只有家国军营,并无并无太多朝朝暮暮的儿女情长。
叶棘拿捏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我不过是郡王的家臣,如何知晓家主的心思,想来只有这世间的奇女子才堪与郡王相配。”
牧碧虚抛出这个问题的动机实在是可疑,该不会是他想要在自己这里探听南平郡王的爱好,转头就以慰劳叔父为名,给崇开峻送两个美姬过来?
听说他来向南平郡王求教武艺的那日,还送来了故妻房青艾的簪花。
这几日凤京城中,也流传崇开峻对他的亡妻情根深种,终身难以忘怀……
就以她过去与牧碧虚同床共枕的那些时日看来,牧碧虚对于外界的变幻并不热忱,并非一个爱搅弄风云之人。
一时之间,叶棘都说不准牧碧虚眼下究竟是冲着谁来了。
牧碧虚笑起来的神情宛如菩萨低眉,“叶卿既然是南平郡王的家臣,想必跟着南平郡王左右,也曾经目睹过郡王觥筹交错,酒宴应酬?”
是,当然也不全是。
在一群大老爷们喝酒食菜,满足了口腹之欲之后,通常就会转向为肉欲的需求。
叶棘好歹是个女孩子,那样的场合,偶尔去几次,旁观也就罢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保之道她还是知道的。纵然有崇开峻的庇护,她也不敢久留于一群豺狼虎豹的中央。
故而她也不是次次都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