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的雪,衣服的衣。”
谢星涵凝眉,喃喃道:“雪色鲜于玉,轻衣不染尘。雪衣豆沙,好名字。小凝,你也尝尝。”
谢星涵给小凝也夹了一个雪团,小凝虽然早就馋得不行了,但她还是强行忍住,先行礼谢过娘子,然后推辞不吃。
谢星涵见小凝一本正经的模样,笑道:“小凝你干嘛!这儿又没外人。”
小凝心想这儿怎么没有外人,王公子就是外人啊!!!
但娘子已经把雪衣豆沙夹到空中,她也只好俯身接过,红着脸吃了起来。
谢星涵开始试第二道菜,她夹起一块色泽红亮、肥瘦相间的肉块,放入口中,只觉酥烂香糯的肉香在口中化开,当真是唇齿留香。
谢星涵吃得星眸微微眯起:“这个好吃!叫什么?”
“这叫东坡肉。配上米饭更香。”
“小凝,去盛米饭,给王公子也盛一碗。”谢星涵吩咐完又问道:“东坡肉,好奇怪的名字,什么意思?”
“呃.......这个......从前东坡上有一头猪,后来被人炖了,所以就叫东坡肉了。”
“这......这名起得好草率......”谢星涵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开始吃第三道菜,那是四个大肉丸。谢星涵夹了一个在碗中,低头小口吃着,每口虽小,但速度却并不慢,小凝送了米饭来,王扬把肉丸放在饭上切碎,又淋上一勺汤汁,谢星涵也有样学样。
谢星涵问道:“这道菜又有什么古怪的名儿?”
“这叫四喜丸子。”
其实王扬本来想做狮子头的,但一来这个时代没有淀粉,他只好用馒头屑代替;二来为了方便炸透,所以只能缩小体积。
“四喜?为什么叫四喜?”
王扬灵机一动:“见到谢家四娘子,所以很欣喜啊!”
岂料谢星涵根本不吃这一套,反问道:“那你改天见到裴家六娘子,岂不是要改名做‘六喜丸子’?”
王扬赶紧岔开话题,伸筷道:“这最后一道菜最是解腻。”
“这是......茄条?”
“蒜茄子。”
当王扬和谢星涵在小院中吃饭聊天时,相隔几条街道的铁门高墙内,昏暗的屋子里正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继而一个声音冷冷道:
“不管了,用最后手段!”
“这......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他是琅琊王氏。”
“他猜不到我们,再说......就算是琅琊王氏又如何?别忘了我们是为谁做事......去准备吧!”
注:①关于“床前明月光”中“床”字的解释除了坐具、卧具之外,还有井栏、几案、檐廊等等解法,此问题学界尚未有定论。
②南北朝时的烹饪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网上流传说当时没有炒菜,也没有铁锅,其实也都是谣传。比如炒菜,《齐民要术》中记了一道葱花炒鸡蛋,叫“麻油炒之,甚香美”,还有时候菜名不带“炒”,但做法是炒,比如当时流行的一道叫“鸭煎”的菜肴,烹调过程是“炒令极熟,下椒姜末”。
至于铁锅则汉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实物出土不少,大的直径超过一米,陕西历史博物馆、安丘市博、甘肃省博等等皆有藏。不仅实物,著于文字的也不少。不过汉代虽然用铁锅,但却不炒菜,因为那时候常用的食用油来自动物脂肪,温度低便会凝结,也就是古文里常和富贵联系起来的“膏”字,不便于炒菜。到南北朝时植物油开始流衍,滚油热炒的条件也就具备了。
所以王扬的手艺最多让谢星涵吃个新鲜,说露几手便把谢星涵震了,那就太小看古人了。
③孟子引“君子远庖厨”的本义重点在君子有不忍之仁心,但这句话在古代的实际诠释与实践中,却与远离厨房相联系。因为是君子,所以不能亲自操刀。此观念起源早于孟子。《礼记?玉藻》言:“君子远庖厨,凡有血气之类,弗身践也。”
所谓“身践”就是亲身实践。这既与先秦时代“君子”的文化要求有关,又与原始祭祀中流传的对宰牲者身份之限制有关。所以孟子这句话虽然讲的是仁心,但背后其实蕴含着儒者身份之蜕变(从巫礼中的“原儒”到君子之儒,也就是孔子所代表的儒家,对此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读胡适的《说儒》和太炎先生《国故论衡》中的《原儒篇》)
至于孟子引申为不忍之意:“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意思就是不下厨房,才能吃的下去。朱熹解得更延伸:“其所以必远庖厨者,亦以预养是心,而广为仁之术也”。(《四书章句集注·梁惠王章句上》)这是把不下厨和修身养德联系在一起。所以被鲁迅评价说这是“自欺欺人”的办法(《且介亭杂文·病后杂谈》)
④关于“贵族不吃猪肉”的谣言在93章的尾注中会有解释。
第92章 算身家
深夜,郡学客房中仍亮着灯火,王扬正提笔计算身家,周围摆着钱篓钱箱。
陈青珊双腿并拢,枕臀而坐,仔细地擦拭着飞刀。清冷的眉眼在烛火的映衬下没有增添一丝温暖柔和,反而显出一种别样的冷媚意味。
冷媚冷媚,愈冷愈媚。
不过王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正专心致志地做着“穿越以来王氏集团第一次财务报表”。
论学赢的十万钱分给郡学五万,这是王扬早就想好的。
不说他本就欠了刘昭一万六千两百钱,单说今晚的酒宴,还有他这几天在郡学用人用车,吃饭住宿,就没花过钱。
刘昭是赤诚君子,不在意这些用度,但王扬不能白占人便宜,为了避免刘昭拒绝,王扬想了三种说辞,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勉强让刘昭收下。
三十把扇子被抢购一空,十把黑柄扇十万,二十把原木色柄扇十六万,扣除给店主的十分之一的分成,本来应该剩二十三万四千钱。但王扬事先没想到的是,还要交市税!
本来土族是可以免税的。但土族免的是“口税”(人头税)、“户调”(实物税)、田租、关税以及杂税,市税是不能免的。
所谓“市税”就是市场中的交易税,满一万钱的大额交易,每一万要抽税四百,其中卖者出三百,买者出一百。
所以王扬只好交了市税七千八百钱,然后便剩下二十二万六千两百钱。
《尚书百问》三百份,扣去送人的三份和自已留下的一份,剩下两百九十六份全部卖出。每份卖一千钱。
价没有像扇子那样定得虚高是有考量的。
因为这书的字数实在不算多,誊抄起来也不难,几人合看亦属常事,定高价怕是要滞销,而一旦滞销,等那些“盗版”书商一出抄本,那这些书就更难卖了。
所以王扬只是就着热度,把价稍微抬了一点,得钱二十九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