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赶过来的时候，父亲的造影结果已经出来，心脏血管有两个位置被堵，需要做支架，这个支架需要家属选择，是国产的还是进口的。

国产的一个三千多，进口的一个两万多，如果选择进口的需要再交两万块钱。

刚才晓晓已经交了两万块钱，从办公室出来，包里就装了两万多钱，银行卡都没带，她习惯银行卡放办公室抽屉里。

弟弟很豪气的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这个可以吧，先压在医院，明天我就把现金给送过来。”

医生点点头，说：“先交过去吧，两小时我们要开始手术，家属可以在窗户上看到被堵的血管，也可以看到手术的全过程。”

弟弟在来的路上就给朋友打电话，找关系，想找一个好大夫给父亲做手术。

正好给父亲做手术的周主任是弟弟朋友的同学，原本还要再等两个小时才开始的手术，因为有关系被提到前面，王晓晓和王涛在窗户外面透过一个大屏幕，亲眼目睹了父亲心脏血管支架的全过程。

父亲进手术室的时候是七点五十，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了，姐姐早已经带着母亲在病房里等待。

从手术室出来，父亲就醒了，看到我和弟弟，他笑了，对着弟弟裂开嘴说：“涛儿，你怎么也跑来了，我刚做了检查，时间好久啊，我都睡了一觉。”

“爸，你是刚做了手术，心脏做了两个支架。”

“啊？”父亲要抬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动不了，麻药还没完全过去。

护士说：“多和病人说话，不要让他睡觉。”

“我做手术了？”父亲有点不相信，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还比较完好，也没有那里太疼，而且之前进手术室的时候，晓晓告诉他，说做这个造影检查是要麻醉的，他就一直以为是做个检查而已。

“爸，你是心梗，血管堵了，所以就给你放了两个支架。”

“哦，难怪现在不难受了，之前我的胸口疼的呀，疼的我都站不起来，走不成路了。”

到了病房，母亲看到父亲身上插着的管子就开始流泪，等父亲在病床上躺好，母亲贴在父亲耳朵边问：“你想吃点啥，饿不饿？”

“饿了，给我先喝点水。”父亲说，母亲的眼泪掉在父亲脸上。

父亲说：“哭啥，我又没死，这不是好好的。”

看父亲精神还可以，母亲又笑了。兰兰给父亲热了一袋牛奶，晓晓直接插上吸管递到父亲嘴边。

护士说：“家属留一个陪床，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涛儿是男孩子，照顾父亲比较方便，他留下，晓晓和兰兰带着母亲离开医院。

晓晓这个时候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早上在母亲家吃的早饭，中午到下午一直忙，只吃了一块面包，到现在可不是很饿坏了。

父亲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晓晓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饭馆，要了几碗肉丝面，又给弟弟打包了一份辣子肉和米饭，送去病房，才回来吃了这碗面。

“妈，咋回事，我走的时候爸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晓晓这时候才想起来问问原由。

“唉，你小姑一直在家缠着让你爸带她去你公司找你，要给小龙安排到你公司上班，你爸烦了，说她不懂事，说小龙自己不成器，说你愿意管，不要为难他。你小姑立刻就嚎啕大哭，哭得周围邻居都过来看，你不知道有多丢人。”

“兰兰，你不是在吗？你给晓晓说。我不说，说的就是一肚子气。”母亲把话题交给了兰兰。

“小姑抱怨爸，说爸现在变了，不心疼她了，也不想管她了，她不如明天就去钻车轮算了。”

“她就喜欢钻车轮子，喊了一辈子了，怎么不去钻啊，赶紧去，看到她就烦死了。”

“还说你，说你有钱了，就不认人了，当时在她家上学的时候对你如何如何好，如果不是去她家上学，你也不会有今天，说你如何忘恩负义。”

“啥人啊，她怎么不当我的面说。我怎么忘恩负义了，住在她家，让我们住吊死过人的房子里，每周给她家洗衣服挑水，我们自己做饭，妈给她买米买面送自行车送洗衣机，这些都不是钱买的哦？”

“人家说你没良心，买了车，她从来没坐过，想借车，你总说忙。”

晓晓想起来，车刚买回来的时候，小龙开着转了半天，送回来的时候就被刮破了漆，之后又开着出去带女朋友兜风，送回来的时候挡泥板彻底飞了。那以后晓晓不再给小龙借车。

有一次小姑打电话要借车说是去看一个亲戚，晓晓直接拒绝了。这件事成为小姑痛恨晓晓的导火索。走哪都说晓晓的坏话，在兰兰面前也是不惜余力的挑拨离间。

“那爸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一下就这样了？总有个诱因吧？”

“你小姑在家又哭又闹，你爸脸色就很不好看了，气的骂你小姑没良心，你小姑气的走了，走的时候哭喊着要去钻车轮，不活了。你姑父跟着走了，你爸不放心，让兰兰跟着去看看，家里清净了，在家坐了半个小时，你爸说胸口闷的很，要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下去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捂着胸口说，那里疼，越来越厉害，我看你爸疼的冒汗，赶紧打了 120，等 120 来了，我也跟着出去，结果我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难怪，我说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呢。”

“你不接，我就让人家使劲打，幸好，你最后接了电话。”

“妈，你干嘛不打我的电话，那时候我还没到家呢。”

“我记不住，我只能记住二妹的。”

其实，兰兰跟着王素芬到了车站，两人在车站聊了很长时间，这两个人不知道啥时候特别有共同语言。具体内容不详，反正没说什么好话。

她们两人还看到 120 从马路上开过去，当时王素芬还说：“这是谁家的倒霉鬼，又惹上阎王了。”

她们怎么都不会想到 120 来接的是王春生。

等两人上车，兰兰还没到家，就接到晓晓的电话，让回家看着母亲。

兰兰这些事情是多年以后才给晓晓说的，如果当时说，晓晓估计会狠狠地教训兰兰的。兰兰害怕晓晓的嘴，从小吵架就没赢过晓晓。

晓晓把母亲和兰兰送回母亲家，毛毛熬好了稀饭在等着。

安排好明天兰兰送饭，晓晓开车回家了。

进了家门，看到孩子们都睡了，小惠在等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靠在小惠怀里，眼泪唰的一下冲出眼眶，哽咽着说：“我爸现在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小惠一把抱起晓晓放到沙发上，给她脱了鞋子，打了一盆热水，让晓晓把脚放进去，又倒了一杯热牛奶放在晓晓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