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住了。不过，你家小顾不抱你吗？”晓晓贴着兰兰的耳朵说了一句。

兰兰一下脸红了，转过身要去捏晓晓的脸，晓晓捂住脸说：“不许捏，我的脸就是你从小捏的太多才成圆脸的，否则我也是瓜子脸。”

姐妹俩在厨房嬉闹着，好像回到了儿时。

第六十一章 怪谁？

两人在厨房说着笑着，门铃响了很久，才听到，兰兰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小姑和小姑父。

看到小姑，晓晓的好心情顿时全无。

小姑直接进来换了鞋，四处看了看，直奔客厅沙发，直接坐在父亲身边。

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很开心地说：“素芬，你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

“我是早上给我小嫂子打电话才知道你们昨晚上回来的，也不通知我让我去接你们。”小姑说话真的是不考虑，只管说出来让晓晓父亲开心便是。

可晓晓父亲偏就吃她这一套，听到这话，更加开心了。

“哥，给我讲讲老家的情况，我基本啥都不记得了，爸爸和妈妈埋哪里了？我就记得爸妈死的那个晚上，月亮好大，外面好冷，姐姐抱着我坐在门口哭，家里的门板拆下来给爸爸躺着，妈妈只有一张草席，呜呜呜.....”小姑说着哭着。

这一幕也让晓晓和兰兰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们都好狠的心，没有一下愿意收留我们过一夜，一个村子里都是姓王的，本家姓王的叔叔伯伯都不开门，连口水都喝不上，我们在家门口守着爸爸妈妈到天亮，呜呜呜，哥哥，你不知道我们那时候多惨哦。”小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父亲也跟着眼泪汪汪的，晓晓和兰兰给泡了两杯茶水，分别放在父亲和小姑跟前。

“二妹，你也去，你看到爷爷奶奶的坟了吗？”小姑抬眼看着晓晓问。

“看了，我们都烧少了香，那个位置还不错，在半山腰上，旁边还有一股山泉，据说是最近几年才有的。”晓晓给小姑说。

“是我姐姐带你们去找到的吧，那时候我姐姐十二岁了，啥都记得了，我在福利院她去看过我一次，到了杨家她也去看过我一次。每次我都想跟她走，可她不带我走，就是不带我走，说自己都吃不饱饭，没办法带我走。后来我才知道她去戴家当了童养媳妇，我们姐妹俩命苦啊。”

“行了，小姑，现在你和大姑都过的不错，你也住楼房了，大姑也住楼房了，你们的孩子都长大了，也都出息了，大姑家的大儿子在工程公司当施工员还挺不错的。”

“就我们家小龙不成器，没出现，整天在家睡觉。”

“小龙不是跑旅游呢吗？”

“不去了，太辛苦了，四五点钟起床出门，半夜一两点钟才回来，太累了，不如就在家休息，慢慢找个合适的工作。”

小姑父一直不说话，表情也不是太好，小姑父说：“孩子不能惯，会惯坏的。”

小姑立刻板着脸，厉声说：“我的孩子我想怎么管是我的事，该管他的那几年，你去管人家的孩子，你现在没资格说小龙。”

“我说不说，这孩子都是被你惯坏的，从小就这样，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离婚，你不是一样。”

“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孩子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当父亲的就没有起到作用，只管自己去享受，这下好了，被人家利用完了，扫地出门了吧，活该。要不是我收留你，哼，你就流浪街头吧。你真的够笨的，给人家盖了新房新院，钱也花给人家了，怎么就给人家赶出来了呢？不行，这个事，我要去找他们好好算算账。”小姑一直觉得自己是最能的人，似乎这世界上就没有她摆不平的事情。

小姑父不再说话。

小姑也把话题继续扯到她悲惨的童年往事上：“其实在福利院的日子挺好的，虽然吃的不好，但能吃饱，可后来福利院也要解散了，让附近公社的人领养。那时候我已经七岁了，可以干点简单的家务活了。杨家把我领回去了，头一年他们没孩子，对我也还不错，跟着他们有饭吃。可谁知道我到了一年以后，杨家婆子突然开坏了，结婚十年不生娃，我到了一年，她怀上了，这些可高兴了，生了一个又一个，到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家已经五个娃娃了。我从最开始没饭吃到没床睡，穿的也都是她家孩子不穿的破衣烂裤。”

“行了，素芬，就不要总说这些伤心事了，我们都知道，都听你说而很多次了。”母亲提着篮子进门就说。可见小姑的嗓门有多大，门外耳朵不好的母亲都能个听见。

“嫂子，你回来了。我姐姐还好吧？”

“好得很，她能不好吗？她整天在家用柏树丫熏我们，她还能不好？她好的很，每天吃席打麻将，过的好得很。”母亲连讽刺带挖苦地说。

“那是我姐姐的不对，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怎么能诅咒二妹和小惠一家人呢。不过，这些也都是迷信，不信就啥事也不会有。”小姑的话里很明显她知道细节，应该是昨天和小婶的电话里，小婶给讲的。

“只要我家人出事了，我就要找你们家的王春兰算账，我也就诅咒她生不如死。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占了我家那么多便宜，还要诅咒我们家人，真没见过这样没良心的人，太可恶了。”母亲提到大姑做的这件事就牙痒痒，恨不得咬她一口。

“嫂子，别计较她，她就是个不懂事的人，你想吗，十二岁就去给人家当童养媳妇，那日子她可不得小心翼翼，那个家是她唯一的安身之处，她得护着那家人。”

“护着那家人，就该诅咒我们家人？这么多年，我们家给她家帮助了多少，你哥哥的工资一半多都寄给了她家，我们没说啥吧，她们家老人今天摔断了胳膊，明天摔断了腿，后天买化肥买种子没钱，又是儿子上复习班没钱，考大学没钱，我们家没有一次说过不字，现在可好了，她吃饱了穿暖了，住上了楼房，开始诅咒我们家，估计是再也不需要我们家的钱了。”

“谁叫她是我哥的妹妹呢，我父母走的早，只能我哥哥管我们，没办法的事情。”小姑还在为自己姐姐解脱。

“你哥哥管你们小时候没问题，你们都长大了，结婚成家了，还应该继续管吗？不应该了吧。就是自己的父母，也有一个说法吧，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哪有娘家姑娘整天回来要这要那的，假如你爸妈活着，会这样护着她？”

“如果我爸妈都活着，我小哥也不会死，我哥也不会到新疆来，我们都不会在新疆。”

“没错，你们应该在你们老家，那个大山窝窝里种地。你姐姐和你也最多嫁到附近，一样种地。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有工作有楼房住。”

“就算是大山窝窝里，一家人在一起也好呀，种地就种地，不就是手里没有活钱吗。”

“好啊，你当时干嘛要出来，怎么不留在那个大山里？”

“是我哥和我小哥接我出来的，我当时啥都不知道，我都不记得我还有两个哥哥，因为姐姐说哥哥早就死了。我旁边的邻居都知道了，悄悄给我说，你要被接走了，内得两个哥哥好威风，都是当兵的，杨家不敢不放你。果然，就看见我哥哥和小哥两个穿军大衣的，来拉着我就跑。”小姑说的很激动。

“杨家后来写信给我们，说你没良心，说他们家困难，问你要一百元，你都不给，连封信都不回。”

“我又不会写信，我不识字，他们不知道啊，在他们家也没让我上过一天学，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如果不到新疆来，我这辈子就毁了。”

“行了，别总说过去的事情了，你今天来啥事？”母亲知道小姑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嫂子，小龙的女朋友家让步了，说可以等到明年五一结婚。”

“不是怀孕了吗？咋了，流掉了？”母亲诧异地问。

“没有，是搞错了，是例假乱了，我专门带着去的医院检查的。”

“那就好，总算这件事可以慢慢计划。”

“嫂子，我就是来找你们想办法给小龙找个工作，这样以后结婚的时候也算是个有工作单位的的人吧。我们条件也不高，就是去二妹的公司开个车或者做个小主管啥的，一个月有个千把块钱就行，条件不高吧？”小姑又开始自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