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话痨，一路上不停地说话。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照顾老人，不是小孩呢？”我还是好奇地问。

“简单的很，这个减龄段，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阶段，看你的年龄，孩子应该在上大学，身体健康，不会住院，如果孩子住院，家长一定是愁容满面的，你虽然说话着急，但表情很平静，应该是家里的老人在医院，而且老人的问题不严重。”司机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平静就说明老人问题不严重？”我反问。

“对啊，如果老人问题严重，你会慌乱，会不停的打电话给家里的其他人。你家的老人估计就是医院综合征，喜欢住院，有病没病都要到医院来住住，主要是想让家里人重视她，享受一下被众星捧月的感觉。人老了，就喜欢这样，折腾子女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这些不懂事的老人啊，你说不得，碰不得，他们就不担心把孩子折腾垮了，谁管他们。”

司机说的这些，话糙理不糙。

到了婆婆家，我快速把所有的饭菜都装上，分装了三份，晓晨、小新和婆婆各一份。

司机在车外打开后备箱等我，后备箱里一个大的箱子。

他接过我手里的饭盒，放进那个大盒子里：“这是专门放饭盒的，有时候我也给医院的人跑腿买饭，这个箱子就是专门准备的，这样不怕菜汤撒出来，还保温。”

一路上，司机还在不停地说话，我偶尔附和一下，表示礼貌。

到了医院，我提着饭盒进了病房。

晓晨站在病床边，一个护士蹲在床边给婆婆扎针输液。

婆婆的血管细，不好扎。

费了二十多分钟，才把针扎进去。

婆婆不停地皱眉，一脸的不耐烦，偶尔咬紧牙关，脸都变形了，扎针是有点疼，但看着婆婆这样似乎有点夸张过分了，至于疼的龇牙咧嘴吗。

自己也是医务工作者，这点扎针的疼痛都受不了，显得太矫情了。

扎针的是护士长，之前换了连个护士都扎不进去，婆婆气的使劲捶床，抓起啥就扔啥，往护士身上扔。护士没办法，赶紧去找来护士长给扎。

看着输液瓶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开始往下滴，婆婆的脸也不那么狰狞，我赶紧对晓晨说：“给你带了饭。”

晓晨笑了笑说：“给小新吧，我等一会也走了，回家吃，爸给我留了。”

“你吃吧，小新有呢，我都带来了，妈和小新，还有你，三个保温饭盒呢。”我提起来一个保温饭盒直接塞到晓晨手里。又转头对小新说：“你和我妈的都在这里，你先吃，等我妈醒了，估计也饿了，你再安排她吃。”

我知道婆婆根本没睡，但我只能这样说。

真的好心疼这个身心俱疲的晓晓呀！

番外18 两边的妈都需要劝

番外 18

晓晨提着饭盒往外走，从我身边走的时候，轻声说：“到我办公室，我吃完了，正好送你回去。”

“不用，医院离家不远，高峰期过去，打车也很方便，我在这里呆一会。”

“不用，徐老师在睡觉，还有小新看着，没必要那么多人守着，走吧。”晓晨执意让我离开病房。

跟着晓晨到了医生办公室，晓晨给我倒了杯水，就坐下打开饭盒，开始吃饭。

“真好吃，上次在徐老师家看你做的那么多好吃的菜，本来想好好吃一顿的，结果，唉，不说也罢。我运气不错，还能吃上给你做的饭。”晓晨边说边吃，像个小孩子很久没吃饭那样，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晓晨此时的吃相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小惠在我家吃饭的样子。我想小惠了，虽然我们分开时间很短，可我觉得我们分开了很久，似乎一年的感觉。

也许在婆婆家度日如年吧。

饭盒吃的很干净，晓晨似乎还没吃饱，我有点后悔应该多做点饭，而我自己到现在也没吃一口饭呢。

我没胃口，也没感觉到饿。

晓晨送我回到婆婆家。

路上，他还问我，要不要回惠院长家里去看看。我拒绝了，我说，有些累了，不想跑了。

回到婆婆家，还在门口开门，就听见手机在响。

是姐姐兰兰打过来的。

“你怎么不接电话，都要急死我了，妈和爸在家生气，这次很厉害，妈真的发火了，爸也在生气，我是没办法了，谁都哄不好，还是你给妈打电话吧。”兰兰那边急的火上房了似的。

“为啥？”我印象里，爸妈吵架生气，每次都是妈让步，她要哄着老爸，哄了一辈子，现在怎么突然不哄了呢。我直觉应该跟小姑有关。

“不是跟你说了吗，下午小姑他们两口子来，小姑不是跟妈争起来了吗。小姑走后，妈气的一个劲数落小姑的种种不是，谁知道平时啥都听不清的老爸，好像听懂了下午她们两人的吵架内容，晚上，我在做饭的时候，爸突然说，要给小姑几万块钱。妈一听就跳起来了，指着老爸发火了，说，你敢给她一分钱，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这个词，在我爸妈的吵架中出现的频率还是非常高，每次都是我妈主动提出来，每次又都是我妈用实际行动求和。他们这样闹了很多年，只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少。

好几年没听见他们大规模的吵架了。所谓的大规模是指吵很长时间，冷战很长时间，就算我妈求和，我爸也不搭理。

兰兰继续说：“爸说，这些年，小姑对他也还不错，每次来都带着东西来。妈更火了，说，每次来带的东西都是啥，不是一些红薯，就是几根玉米，最好的就是春节给你一箱子快过期的牛奶，你还得给她儿子或者孙子压岁钱。我们家三个孩子，从小到大，她没给过一分钱压岁钱，你可好，给了儿子，还给孙子，你自己家的孙子，她也没给过一分钱吧。她的这些所谓的东西，每次我都记了账的，我们去他家，带的东西，可比她给的强太多了，哪次不是上百块钱，早还给她了，多的都还了。”

“可老爸一定坚持，说小姑没花过他什么钱，不像大姑花了他很多钱，他要给小姑几万块钱，弥补一下。妈不愿意了，就跟老爸算账，说小姑在咱家吃住了七年，那时候最困难，家家户户都缺粮，每年都是外婆托人给带清油和腊肉。妈说，小姑买车买房都是问老爸借的钱，跑车挣了钱，把钱存银行都不愿意还。”

“老爸就扯小姨，说小姨借了钱也不还。妈气的骂老爸没良心，说小姨是借钱没还，可小姨给寄来的贝母和虫草难道抵不了两千块钱？还说，回四川在小姨家，小姨和小姨夫整天陪着他们转街，每天都做好吃的。到了大姑家，没人管就算了，还做法事，那么恶毒。妈问老爸，你在我姐姐妹妹家都住过很多次，我姐姐妹妹怎么对你，你的良心都给狗吃了，当年你生病回成都，如果没有我姐姐一家照顾你，你早没人了。你的妹妹怎么对你的，你在你小妹妹家住过一天吗？”

吵架，嘴巴上，老爸从来没赢过，他不善于表达，也不善于跟人争执，从来都是我妈的手下败将，老爸特别爱说，你妈这个人啊，嘴巴太厉害了，很烦人，幸亏有颗善良的心。

老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老爸吵不过，就自己生气，但还是执意要给小姑钱。

兰兰说：“我也不同意老爸的做法，凭啥给小姑钱。老爸家的人从来都是占我们家的便宜，妈说了，如果，老爸这次真的给钱，妈就跟爸分割家产，离婚，再不管他的事，让他跟小姑去过吧。老爸说，离婚就离婚，孩子都跟他，就是我们都跟他，所有存款也都是他的，就把房子给妈。妈气笑了，说，你问问孩子，他们愿意跟谁？你再拍拍自己的胸脯，家里的存款，有你多少钱，就算你的退休工资都存下，又多少算多少都给你，包括你曾经补贴给你妹妹和弟弟的。”

“妈开始翻老账，什么承包商店是自己，老爸当时是坚决反对吗，还是咱们两个站在老妈这边。妈说，后期存的钱基本都是二妹的，这些钱要二妹说了算。老爸不承认，说这些钱都是他和涛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