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这样威胁带吓唬终于让那些医生绿着脸离开了。
这件事成了晓晓母亲心里的阴影,一说到要打 120 急诊,她就害怕。
在医院,老医生带着年轻医生查房看病都是常见的事情,但在急诊,这话种情况就给病人增加了额外的负担,本来病人的身体就很难受,心情也很不好,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把病人当教具,给学生讲解,还让学生一个个的上手触摸病人的身体,这种行为对病人对家属都是非常的不尊重。
好在这次父亲住院,有索索帮忙,走的全是绿色通道。
下午王春生的结果出来了,肺部大面积纤维化,肺部有一个肺大泡,还有一个结节。
医生问了王春生的吸烟史,三十年,从二十八岁吸烟到五十八岁戒烟,整整三十年足够把一个健康的肺吸坏。
而且王春生常年在井下工作,煤粉尘也是肺部的直接杀手,这两个条件完全能够整坏一个健康的肺。
王春生原本是不吸烟的,二十八岁那年,涛儿出生,家里的男孩,王家的香火,王春生一高兴就跟着大家吸了烟。在之前,晓晓母亲全说了很多次,男人不抽烟感觉缺点男人味,这话说了好几年,终于在涛儿出生的时候,王春生踏上了吸烟的旅程。
这一吸就是三十年,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估计还在继续。
三十多岁那年得肝炎,王春生戒烟了一段时间,后来身体好了,又吸上了。那个年代的人,似乎没人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不像现在的烟盒上还印刷上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
男人吸烟成了一种风气,烟的品牌成了一种身份,也成了一种交际手段,你可以不会说话,但只要你会抽烟,这些问题都没人计较。
王春生的病情还是比较严重的,目前也只能是药物治疗,手术只能是换肺。
医生给晓晓和兰兰说清楚了王春生的情况,说:“病人目前的状况不是很好,最佳的方案是换肺,但这个要得综合评定病人的身体情况,看看是否能做。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像你们父亲这么大岁数,又有基础病,风险就会更大。”
“我父亲几年前心脏做过支架,而且是双支架。”晓晓强调。
“那就不行,心脏有支架,这个手术是不能做的。换肺就是移植一个健康的肺,这个手术和切除肺还不一样,就这一条,我们就不能做这个肺移植手术。那就保守治疗吧。”
“保守治疗和手术治疗区别在哪里?”兰兰追着问。
“保守治疗就是慢慢耗干病人的身体,你父亲这个病情,最好的保守治疗也就是三五年。如果手术能做,十年二十年都是有的。我们国家现在肺移植手术还是比较成熟的,你父亲的情况不能做,就算你们哥哥很有钱,这个钱也花不出去。”
“我哥哥?”晓晓看着医生问。
“谢总不是你哥哥吗,我们院长专门交代的,我们呼吸科的很多设备都是他们公司给提供的,我们都跟你哥吃过饭的,所以我没必要隐瞒你们,给你们说的都是大实话。”医生似乎还有点巴结地说。
晓晓和兰兰走出医生办公室。
“手术做不成,只能保守治疗,老爹的时间真的只有三五年?不可能的。”晓晓和兰兰都不相信。
王春生也算是从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人,这次又是一次持久战。
回到病房,晓晓轻描淡写地给王春生说:“爸,你是肺部有点炎症,需要住几天治疗一下,然后回家慢慢养,没多大的事。”
“我也觉得问题不大,我现在舒服多了,能不能把这个氧气带回家,我吸上氧气可舒服了。”王春生吸氧了多半天,现在的精神看上去还是很好。
“我去问问医生,如果有卖的,我们买一个回家就可以了。”
晓晓母亲看到王春生又能吃饭,说话又有精神,也放心了不少。
涛儿赶到了医院,带着于静。
病房里只能留一个陪床,大家都在病房走廊里。
兰兰说:“涛,你留下,你是男孩子,照顾爸方便,我和二妹回家轮流照顾妈,白天还要负责给你和爸送饭。”
“我今晚上可以值班,明天白天我要上班,公司里一大堆的事情。”涛儿不情愿地说。
“我白天也要上班,我也来不了。”兰兰跟着说。
晓晓母亲说:‘你们都去上班,我照顾你爸,我做饭送饭,我知道怎么坐车,你们都别担心,你爸也就住七八天,最多十来天,没啥大事,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就行了。’
“妈出门不认路,经常坐错公交车,她不能送饭。兰兰晚上回妈家,陪着妈,我白天照顾爸,晚上涛儿值班,爸的饭我在食堂去买,谁都不需要送饭。如果妈在家不想做饭,早上兰兰上班的时候就把妈给送到医院来,我带着她去食堂,下午兰兰下班的时候拐过来,带着妈回家,这样妈也放心,也能每天看到老爹。”晓晓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兰兰和涛儿都表示同意。
涛儿接着说:“那我只能值班两个晚上,大后天我要出差,晚上没办法了。”
“行,你走吧,到时候我和兰兰轮流吧。”
“行,其实爹这样,晚上都可以不用留人,别总听医生护士吓唬人。你们问问于静,老爹这样完全生活能自理的人,白天是需要带着做各种检查,晚上就是睡个觉,留人也是多余的。”涛儿不想住在医院。
“涛,爸能住几次医院,你这个当儿子的也就这时候能用得上,值个夜班怎么了,你在医院睡一晚上,早上就上班去了,白天是二妹过来,要不,我值夜班,你值白班?”兰兰很不客气地说。
“行了,我值夜班,我回家拿洗漱用具和拖鞋去,天黑了我就过来。我现在要回公司交代一些事情去,我先走了。”涛儿说完,就匆忙的离开。
兰兰在后面很不高兴地说:“你看看王家的儿子,要用的时候,不是这事就那事,他就要去公司上班,好像人家晓晓就不需要去上班,我就不需要去上班。挣了那么多钱了,还在挣,我们这些拿工资的活该伺候人。”
晓晓轻轻拍了拍兰兰的肩膀,笑了笑说:“你就自己家吧,我跟小惠回妈家,明早上我带着妈一起来医院,我们早点出门,到医院来和爸一起吃早饭。”
“好吧,那我先走了,人家医院也不让那么多人留在医院。需要我,就给打电话,主要是我家两个孩子挺烦人的。”
“走吧,我跟你一起走。”
“你干嘛去?你再走了,老爹老娘咋办?”兰兰瞪着眼睛问。
“我到门诊服务区去租个单人折叠床来,涛儿不知道几点来,太晚了,床都租不上,你让他睡哪?”
“你管他呢,谁叫他跑的那么快,被人伺候惯了,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没跟妈分开的时候,啥都是妈给他操心,自己搬出去了,妈好不容易不操心了,你又该替他操心了,他可真有福气啊。”
“行了,我这不是顺路吗,正好送你。”晓晓安顿好母亲,和兰兰离开了住院部。
晓晓租好床推回了病房。
下午还有两个检查,晓晓去护士长推来轮椅,带着父亲去排队做检查。
母亲非要跟着去,晓晓也只能带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