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栋很旧的二层筒子楼，上了二层，走廊里一股浓浓的饭菜味，有两户人家在走廊简易的厨房做饭。没有油烟机，炒菜的油烟只能满楼道飘，走廊的两头两个窗户开着，油烟就往窗户的方向飘。

彩玉没有吭声，跟着毛红往前走。

毛红说：“妈，我们单位准备给职工集资房子了，我们也报名了，肖李从参加工作就在这，资格也够了。”

肖李在 后面冒了句说：“你都被下岗了，本来又是新调来的，你那有资格。”

“哎，你这个人，我没说我又资格，我说你够格，怎么了，难道你的资格也有问题了？”毛红有点恼火，转身黑着脸质问肖李。

“我当然够了。”肖李一看毛红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进了毛红的家，彩玉本来就不高兴的脸拉的更黑。

本来就不大的屋子，被子没有叠，窗户没有打开，满屋子的怪味，就连昨晚上的尿桶还在屋子里。

毛红一边去开窗，一边喊：“肖李，赶紧把垃圾偷倒了。”

肖李提着门口的尿桶赶紧出去了。

彩玉顺手翻了一下床上的褥子，只有面上一床是新的，下面的一床又旧又脏，感觉用了很多年的。

“毛红呀，你连褥子都买不起新的吗？这么破烂的扔到垃圾堆里都没人要，你还是新娘子呀。”彩玉说的心疼，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

“妈，新的都有，在床下面箱子里，肖李不让用，说等到搬新房子再用，你看。”毛红说着就把床垫子掀起来，又掀开床板，创箱子里放着新里外全新的褥子和被子。

彩玉不放心，动手去摸去看。

“放心吧，都是我二姐和大妈给准备的，床上的全是新的。我大妈专门给二姐交代要把床上的里外都给置办成新的。有我二姐在，你就放心吧。”毛红放下床板，放好床垫，笑着给彩玉说。

“你这个孩子真是给你大妈大爸和二姐填了多少麻烦，结婚还从大爸家出嫁，亏你想的出来。这得是多大的人情啊。以后可怎么还呀。”

“妈，都是一家人，我大妈说了，我是王家的四姑娘。”

“你这个四姑娘可真的不省心，一点不省心，你都不知道给我道个歉，你家那个肖李也是个不时髦的东西，都不能主动来认个错，我还真的能不认你们。”彩玉说到肖李就是气。

“你见到肖李就骂，肖李快被你吓死了。”

“他能被我吓死？我不同意，你们两都能背着我结婚，还被我吓死，我看你们是存心想气死我。”彩玉越说越来气。

“妈，现在事实都这样了，你还气啥呀，再生气，肖李也是你女婿呀。”毛红笑着抱着彩玉的肩膀撒娇。

“你也没问肖李家要点彩礼？他们家父母也没主动说给你？”

“妈，肖李家还有个在上学的弟弟，正是花钱的时候，他们家在团场，条件也不好，一个家还都要靠肖李支撑呢，哪有什么彩礼给呀。”

“谁家姑娘出嫁没彩礼，多少是个心意，又不是问他十万八万，给个万八千的图个吉利也行呀。”

“那我二姐大姐结婚的时候不都是没要彩礼吗，我们王家的家风就是这样的。”

“你胡说，你小惠哥娶你二姐，都拿出来几万，那时候几万块是大礼了，人家小惠妈妈也没少给寄钱。”

“妈，别和我二姐比，我小惠哥都优秀，到哪再去找个小惠哥。你咋不说我大姐，嫁的第一任姐夫，还不如肖李呢，彩礼在哪里？”毛红这张不愿意吃亏的嘴不停地叨叨。

“你不看看人家小顾，你现在的大姐夫，对你大姐多好，人家一个大小伙子，给你大姐一个多体面的婚礼。”

“行了，妈，我呢，木已成舟，你就别挑剔了，等着我二婚的时候，我也学大姐找个小伙子，也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

“呸，呸，呸，别乱说，你这个娃娃说话就没个轻重，整天的胡说八道。”彩玉顺手把沙发上的衣服准备叠起来，突然一股味冲上来，彩玉直接扔到地上对着毛红喊：“你可脏死了，衣服都味了还不知道洗，还堆在这里。你怎么脏成这样？”

肖李走到门口就听到彩玉在喊，没敢进门，站在了门口。

“妈，没来得及。嘻嘻。”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彩玉笑了笑。

“你不是坏娃娃了吗？跟我回家住段时间吧，反正现在你们两个最好也是分床。”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这是我的家。”

“你是离不开肖李？没出息，肚子里都有娃了，还有啥离不开的。等过了六个月，再回来。肖李想啥时候回家看你随便他。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彩玉几乎是下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肖李害怕毛红回娘家，他就怕回娘家的毛红甩了他。听到彩玉说让毛红回家，他着急了，推开门，进去就说：“毛红不能回家，我们才结婚多久啊，你就想让我们分开，我不同意。再说，毛红肚子里就没有孩子。”

“啊？毛红，肖李说的啥？你到底怀了没有？”彩玉有点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消息，吃惊又生气。

“妈，我，怀孕不是早晚的事吗，现在和以后也没啥区别，反正我都结婚了，怀孕不是这个月可能就是下个月。”

“你别胡搅蛮缠，你结婚的时候就是说你怀孕了，大爸大妈和二姐才同意你从他们家出嫁的，是不是你为了出嫁故意撒谎的？”

“妈，我不这样说，你不同意，我大爸大妈也不同意，我怎么出嫁？再说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你看看肖李人也不错呀，是个过日子的人。”

“就是，太会过了，新房新床不让用新褥子，满房子臭气垃圾，你们的日子过的可真好。”

“妈，我不是今天早上有事，起来晚了，没来得及收拾吗，别生气了，我让肖李去买肉，咱们晚上包饺子，你晚上就不回家了，住我这。”肖李听到毛红让他出去卖肉，拔腿就往外跑。

“我才不住你这，屁大一点地，做饭还在外面走廊上，你现在的日子过的像我们六七十年代的样子，你自己愿意，我又能说啥，随便你吧。”彩玉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检查。

“你们两个太懒了，这么小的房子能脏乱成这样，唉，也幸好没孩子，有了孩子可怎么过哦。”彩玉开始担心。

“别担心，我们都还年轻，三十岁之前要孩子来得及，等两年单位的房子分下来就好了，现在多少人想要这个宿舍还要不上呢。”毛红把脏衣服都放进洗衣机，然后拿出来：“我忘了，这洗衣机就是个摆设，没上下水，暂时没法用。这个洗衣机还是他姑姑给送的，全自动的。”

彩玉拿了扫把扫地，毛红叠被子。

毛红问：“妈，你觉得王叔咋样？你能看上不？”

第十七章 毛毛的秘密

彩玉想了一会才说： “感觉不好，太油了，不像老实人。”

“油？哪儿油？我觉得挺好的，人家有退休工资，还不低，虽然五个孩子，但孩子都在铁路系统，混的都还不错，也没负担，最关键是人家对你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