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笑着说：“收下吧，爸的心意。”

初一早上，饺子也上，昨晚上的菜也上，而且按照晓晓父亲的习惯，煮了元宵，又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晓晨特别羡慕小惠：“你这样吃都吃不胖啊，换做是我早就胖成皮球了。”

“他每天早上晨跑，身材管理的可好了，也就是我这几天休息，平时都是他在家干这些带孩子，想胖也是有点难度的。”晓晓笑着给晓晨说。

饭还没吃呢，晓晓家的座机电话响了。

晓晓拿起电话：“喂，你好，过年好！你是？”

“我是你大姑，打电话去你爸爸妈妈家，没人，又给你小姑打电话，才知道都在你家，就打过来给你爸爸妈妈拜个年。”是大姑，她家去年安装了电话，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拜年的。

晓晓放下电话，直接把父亲拉着坐到电话旁边，又把话筒递给他，对他说：“是大姑打来的，找你的。”

父亲一听是大姑，有点激动，赶紧对着话筒喊：“王春兰，是你吗？”

“是我，哥哥，是我，你好的吧？嫂子也好着吧？我局势给你们拜个年，祝你们健康平安，活到九十九岁。”

“呵呵呵，也祝你们全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我们几年都在老二家，她家房子宽敞，比我家还大。有空了你们来玩吗，我们早就搬到城里了，你们来了也住得下，来看看玩玩，我们这里挺好的。”

“好，我们一定去耍的。”

兄妹俩又车了一会闲篇，父亲说，那好吧，就这样啊，挂了啊。

其实是父亲担心长途电话费太多，他已经习惯了从各个地方去节约了，比如他家的自来水，就是一根线滴答水，这种行为晓晓觉得很可笑，这样滴答水一年能节省几块钱？还不够功夫钱呢。可父亲从来都是嘴巴上答应，实际上从不改悔。

晓晓的母亲都没到电话跟前，看着小小父亲那么开心的样子，母亲笑了一下轻声说：“你看看，在你爸心里，他的妹妹比任何人都亲，他接谁的电话也没有说这么多话，也没有这么好的心情。”

父亲开心地吃了元宵，放下碗又开始忆苦思甜了，当然，他坐在饭桌旁，表面上看是给大家说的，其实就是说给惠院长听的，他说：“我们家很可怜，我的爸爸妈妈死的时候刚刚四十岁，我的小妹妹才四岁，大妹妹十二岁，弟弟九岁，爸妈走了之后，大妹妹去当了童养媳妇，小妹妹和弟弟分别送去了不同的福利院，小妹妹在福利院长到七岁，福利院解散了，她被领养了，去的第一年，杨家对她挺好的，因为杨家夫妻结婚十年没能生育，谁知道，小妹妹去了第二年，杨家媳妇就怀孕了，然后一年一个的生，生了五个，小妹妹就成了他家的保姆......”

母亲不喜欢父亲种回忆过去，直接打断：“你这个人也真是的，大过年的，怎么说这些事情，你也太影响气氛了，本来大家都高高兴兴地，你非要弄点伤心事出来，还是你自己的伤心事，我们每年都听，不是你讲就是你妹妹讲，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

“惠院长不知道，我就是讲给他听的。”父亲很不喜欢自己讲话被母亲打断。

“你都不知道我去接我妹妹的时候.......”

父亲刚说了一句，母亲直接接过来说：“你妹妹头发上全是虱子，头发都是结，人都是臭的，裤子都是露了多半截腿，脚上穿的鞋只有前面一半，后面一半都不在了，没办法只好给她把头发全部推光，所有的衣服扔掉，洗头洗澡，结果我给她的新袜子和毛背心都让你大妹妹给骗走的，你小妹妹每年都提这件事，等初二的时候她到咱们家还会讲的。”

本来挺悲伤的一件事情，让母亲最后几句把大家都逗笑了，父亲也不再说话。

惠院长说：“三年自然灾害是死了不少人啊，那时候最可怜的就是农民，守着土地吃不上饭，太悲惨了。”

母亲家那几年虽然经济紧张，但吃饭还是不存在问题的，所以母亲很难理解父亲老家怎么会饿死那么多人，真的是一家人一家人的饿死。

到了午饭之后，父亲和母亲喊着要回自己家。

母亲说：“回家要准备一下明天的东西，今天晚上我就拿出来，明天那么多人去，就不太着急了。”

“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呢，我在呢，明天早上吃了早饭回去，咱家那么多会做饭的，那么多闺女，你担心啥呀。再说大过年的，中午饭和晚上饭合一顿了，不要做三顿饭了，也没人吃，吃不下的，谁饿了，那么多零食，吃几口垫垫就可以了。”

“我们还是回去，多一个人给你增加好多事情哦，我和你爸在你家，你和小惠多辛苦，又是老的又是小的，就这两天我看着二妹的眼睛都抠下去了，是累的，加上睡不好觉。我和你爸先回去，我们和狗娃子回自己家去，三十都在你家过了，初四又要来，二妹整天就忙着给我们大家做饭，累啊。”母亲执意要回去，先给晓晓减轻点负担。

晓晓拗不过母亲，只好让小惠送他们三个人回去了。晓晨也抱着狗娃子一起去送。

惠院长看晓晓不停的忙碌着，追着问：“晓晓，你别啥活都自己干，喊我和晓晨，我们都可以干，尤其晓晨，收拾家务也是一把好手，比晓斌干的都好。你就喊他干活，别客气。”

“行，爸，也没啥活了，我和小惠能忙得过来，平时这些活都是小惠在干，我上班的时间比他长，也就是这几天我放假了，正好让他也放放假。他是个勤快人，干活从来不需要人催。”

“你妈也是个利索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能干的人啊，如果不是你妈的宽容，你爸爸家的弟弟妹妹是来不了新疆的。”

“似的，我爸有点自私，也比较大男子主义，我妈呢，又是凡事以为我爸为中心，这下好吗，除了帮助我爸更加自私，就是更加的自利。我爸除了考虑他家人的事情，对我们家的孩子和我妈娘家的事情一概不问，我们也挺反感我爸这样，尤其是我小姑你也见了，就是个比我爸还自私的人，你还没见我大姑呢，更提不成。你说说，这样的亲戚沾上了，可不是只能倒霉吗。”

“可别这样说，你爸是有责任心的哥哥。”

“对，他的那点责任心都放在他家的弟弟妹妹身上了，不要说对我们，就算是对我妈，这个伺候了他一辈子的女人，责任心又在哪呢，唉，没办法，谁叫他是我爹呢，他干啥我都得认，有时候我还得给他帮忙，没办法呀，就为了让他高兴，让我妈高兴。”

“那还是你母亲教育的好，你们那么懂事，真的挺好的。谁家不是一堆事情，可你们家就处理的很好，羡慕呀。”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都说我爸是个好哥哥，我妈是个好嫂子，可谁知道我妈付出了多少，没有我妈，我爸这个好哥哥能当成才怪呢。”

“你爸爸也不容易，他也是心疼弟弟妹妹。”

“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妈，好像我妈做任何事情为他都是应该的。爸，我爸可一点不像你，我爸在家可是油瓶子倒了都喊我妈扶起来，我妈也是，把我爸惯得成了行走的大婴儿。”

“哈哈哈，行走的大婴儿，这个有意思。那说明呀，你爸爸是个非常有福气的男人。”

“没错，他是太有福了，把我妈可累的要命，可我妈也好像挺享受伺候我爸的过程，也许这也是一种爱的方式吧，反正我是理解不了，也欣赏不了。”

“你说的对，每个人爱的方式不同，也许外人看着不认同的，人家本人可能甘之如饴。人一旦遇到真爱的时候就会自发的改变自己，这是所有生命体都具有的特性，大自然就是这么奇妙。”

“对不起啊，爸，我不该这样说我爸，毕竟这么多年，他和我妈带我们很不容易，那时候物资匮乏，每个月发了工资就是先考虑给我们买吃的，还要照顾我小叔、小姑、大姑，每个月都是紧紧巴巴的，不精心计划，都过不到下个月发工资。”

“你也是心疼他们，心疼你妈，理解，理解啊。我们家的姑娘要是像你这样，我就开心了。”

“爸，晓晨哥和小惠都比我家的弟弟优秀啊，姐也不错啊，爱说话是人家的性格，其实人挺好的，热心。”

“呵呵呵，也就你说她好，谁见了都烦她，小时候就话多，现在是越来越多。赶紧嫁出去，我的耳根就清净了。”

“真嫁出去，你又该想人家了。”

“就怕她嫁不出去呀，你不知道给给她介绍了多少，别人看照片的时候都挺满意的，一见人说不了几句话撒腿就跑，我给她说少说话，少说话，她说，不说话怎么彼此了解。结果就剩下了，估计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惠院长摇了摇头。

“爸，你也别太担心，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姐也会有的，只是还没到她跟前呢。晓晨哥呢，是不是也该找个女朋友了，你看他多喜欢孩子，赶紧成家，绝对会是个好爸爸。”

“以前在家就没见他喜欢过谁家的孩子，这次才发现他那么喜欢琪琪和芸芸。他是害怕他的婚姻也像我和他妈那样，所以一直不敢。现在要好些了，毕竟他妈现在跟你王叔叔也过的不错，他也偶尔会去看看他妈，我看呀，他现在也不是那么排斥婚姻了吧。看看你和小惠，谁不羡慕呀。”

“爸，你们要看的那个美容医院，你把地址和医院名称给我，我帮你打听一下，了解一下他们的基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