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会怎么样?季恺城会坐牢还是被判死刑?!
不知?道是流了血还是风太冷咧,许睿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声音大到穿透大脑皮层。
他跌撞地来到季恺城身边,几乎腿软得无法站立, 扑通跪倒在?地上, 他低头看?过去, 只觉季恺城满手都是血, 他又看?向惨叫挣扎的偷油贼。
紧绷的神经猛然松懈, 还好?还好?, 季恺城没杀人。
许睿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季恺城,在?被侵犯到底线后, 彻底撕碎了清冷的外衣。
紧攥着匕首的手指, 每根骨节都透着狠戾。
季恺城陌生得令他害怕,他死死盯着握着刀柄的手,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慢慢抓住了他的手。
察觉到手腕上颤抖的手指, 季恺城才缓缓转过脸,他看?见了许睿的眼睛,那双红肿的眼内再也?没了往日的光芒,取而代之尽是焦虑紧张甚至是乞求。
这些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刺痛了季恺城的心脏。
许睿摇了摇头, 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不要… …”
他肿了半张脸,鼻间嘴边还淌着血。
顷刻间铺天盖地的窒痛从季恺城的胸腔涌上喉咙,他重重地滚了滚喉结,却依然吞咽不下。
“不要… …”
季恺城张了张嘴,他想跟许睿说:“别怕。”
然而心疼与懊悔卡在?喉间,生生地撕扯着他的肌肉,他竭力睁着眼,忍受到汹涌而来的酸楚,最终拥过许睿,轻轻地贴着他的脑袋。
“不害怕。”
许睿用?力点着头,含着浓重的鼻音嗯了声,然后颤抖着拥紧他。
“警察马上到了… …”周围的商贩紧张地提醒。
许睿的心猛地往下沉,冷意?从头浇到脚。紧接着大脑像被挤进?了无数的东西,霎时一片混乱。
“这下怎么办?”
“怎么跟警察说啊?小伙子会不会有事… …”
听着周围人担忧的声音,许睿抬眸紧紧地盯着季恺城的脸,忽然间,一种即将要失去的感觉令他的心脏开始狠狠绞痛,他茫然无措地张望着四周的人。
季恺城看?着许睿突然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起身又磕绊地走到一旁的商贩跟前,紧接着跪倒在?他们面前。
季恺城瞳孔猛烈一震。
“大… …大… 哥。”许睿含糊不清却竭力说话,“帮帮… …帮我们… …”
他努力张开嘴,又急得想表达清楚,却越急越反复讲着同样的几句话。
“帮.. …帮帮,我们,求你… …求你们了。”他终于抑制不住痛哭,眼泪混着口鼻的血,但仍不断地求助着。
季恺城的视线一片模糊,可他却连出声的勇气?都没有。
悔恨心痛将他层层禁锢,他悔恨自己的冲动,令自己和许睿陷入困境。
而他更?心痛许睿那样恣意?洒脱的少年?,为他的命运苦苦哀求。
“快起来快起来。”众人也?于心不忍,纷纷过来劝着。
可许睿却倔强地跪在?地上,眼睛内迸着浓烈的期翼,仿佛下一秒光芒就会破碎。
“小伙子你先起来。”今晚过来提醒他们开车的中年?男人似乎是镇上的这场交流会负责人,他长长地叹了声气?。
然后朝周围的商贩们说:“咱们办了交流会那么多年?,每年?都被偷油贼给祸害。在?场的哪个人没骂过这些偷油贼!咱们不是什么大老板,一年?到头就赚这么点钱。
今年?没偷到我们头上,不是我们运气?好?,而是这几个小伙子替我们挡灾了!他们是年?轻,是冲动。可那是事情?没落到我们头上,要是落在?我们头上,你们哪个不想把这些偷油贼千刀万剐。”
许睿紧绷着神经盯着负责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然而砰砰直跳的心脏却随着铿锵的话语渐渐生出希望。
有商贩走出来对负责人说:“哥,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跟警察说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到时警察来了,我们绝对不说,反正打架中受伤,伤哪了,这谁能料到。再说了,是这帮偷油贼先动手。”
“对!咱们小伙子那是,是那什么,哦正当防卫!”
四周的商贩们慷慨激昂。
负责人朝众人严肃道:“我相信你们不会说,但这事不是光把嘴巴闭上就行了。听我的,大家能在?一个镇上做生意?不容易,不管男女老少那都是兄弟姐妹,只有团结了才能一起做生意?!”
其他人:“哥,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负责人跑过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木棍,他走到偷油贼面前。
五个偷油贼刚才跟季恺城和宋崎打斗时,身上脸上也?没好?哪去,现在?被人拿麻绳捆在?地上。
几人都察觉情?况不妙,满脸鼻涕眼泪横流着求饶。
然而还没嚎两声,其中一个就被负责人一棍子打在?了胳膊上,霎时间惨叫连连。
负责人打了一棍子后对众人道:“我也?不是说要你们打死他们,一来给他们吃点教训,你们也?知?道这帮人,进?去又出来,根本改不掉狗尿性。二来,只有大家都动手了,谁也?脱不了干系了,才能真正做到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说:“现在?我领个头,我已经先动手了。”
其他人没再犹豫,拿火钳的,拿盆拿桶的闹哄哄地全?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