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江新田在那个年头就会赶潮流,是明摆着的享乐主义,而刘芸却可以开办自己的厂子,是标准的职业女强人。江晓的工作态度,毫无疑问是完全来源于母亲。

“夫妻三观不同,迟早是要离婚的。毕竟不管在什么年代,一个女性优秀,已经伤害到了很多人。”方敬言毫不克制不住地卖弄着自己的天赋。

被人看穿的感觉,让江晓没有安全感。

江晓刚想抬起手继续给方敬言抹药,刚才还很听话的脖子就从她手底下挪开了:“诶,来你家这么久了,你一个谢字都没有?”

江晓真是后悔一时心软把方敬言整这个无赖带回家了。

“谢谢。”虽然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但是江晓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啊?什么?我耳朵瞎了听不见。”方敬言凑近了一些说。下一秒,烫伤的地方就被人用力按了下去。

方敬言疼得鼻子一酸,五官卷曲在了脸上,脑袋像是被人捶了一棍嗡嗡作响:“江晓,你故意伤人!”

在方敬言没注意的时候,江晓的双唇旁牵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第十八章 第二起案件

“世,世上只有妈妈好,有,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断断续续的歌声卡在老式录音机里。

阁楼里,昏暗的黄色灯光随着音乐左右摇摆。

滴答、滴答、滴答。浴缸里蔓延出来的泡沫水轻轻地砸在地上。浑身赤裸的女人跪在浴缸旁。

尸体的面部整个淹没在水里,颞骨两侧青筋暴起,顺着脸颊生长到颈部,一双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爆裂开。

死亡的丑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女人身上。

窗户没有掩紧,缝隙间传出甜美的童谣。

咚咚咚,紧接是几声急促的门铃。202 室外,报丧般的敲门声没有任何回应。

“几点了!你放什么歌!像鬼叫一样!你自己半夜三更出去鬼混到现在才回来,你让我们所有人都陪你修仙啊!黄美珍!黄美珍你不要在里面装死,扰民你懂不懂啊,你这女人有没有素质!你今天把话讲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黄美珍家外,几个上了年纪的退休工人挤在过道里。

“黄美珍,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在家里做这种蝇营狗苟的生意,你没本事开门啊!”

正当几人想要向黄美珍讨个说法的时候,水渍顺着门缝逐渐溢出。

梁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上 8 点,刑警队赶到现场的时候,黄美珍的头颅已经明显泡浮囊了,一看到那张脸,生理上的恶心感没完没了地纠缠着梁叶。

“你小子是孕吐了吧,几个月了?啥时候显怀啊。”刑警队的几个同事调戏起梁叶。

“好了,工作呢。开什么玩笑。”詹志信拍了拍梁叶的肩膀,“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去外面找那些退休阿姨了解情况;另一个就是待在这里,我不管你早上吃了什么全都给我咽回去。”

梁叶看了看门外穿得五颜六色的中老年妇女,联想到了自家逢年过节的七姑八婶。

在相亲市场,梁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受欢迎了。只要是有机会,就会被人逮着问:小伙子,你结婚了没有。有女朋友吗?你多大了?家里父母健在吗?你有兄弟姊妹吗?你家住哪里?你有几套房子?你有车子吗?……

诸如此类,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梁叶又回头看着地上的黄美珍道:“我还是在这吧。”

“你靠近一些给我看看死者的头颅。”何乐的手机屏幕里,方敬言正带着墨镜坐在遮阳伞下。

“我去!他人呢?”梁叶把脸凑到镜头前说。

“他在街口的咖啡店。”江晓一边记录一边说。

“直播勘察!方敬言这人的谱也太大了吧。”

“他的身份不合适直接参与现场勘查,另外方敬言除了给队里当顾问,还有其他工作。尸体的异味沾到身上很难洗干净。”江晓下意识地替方敬言解释着原因。

“江晓,你怎么帮他说话?”梁叶有些不乐意了。

“我实话实说。”

“何乐,简单说一下基本情况。”方敬言抿了一口咖啡。

“死者黄美珍,40 岁,身高 170 公分,体重在 160 斤左右,尸体呈现全裸状态跪在浴缸旁。听邻居说她是在家做那种‘按摩’工作的,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大概是半年前搬来的。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来,因为黄美珍的复杂社会关系,他们附近好多家的房子都跌价了,所以周围邻居对她的意见很大。”何乐清了清嗓子,“昨天和前天晚上黄美珍家里一到晚上 12 点左右,就在播放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上下邻居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今天凌晨一点就来黄美珍家理论。没想到黄美珍一直不开门,他们就报警了。”

“你那里什么声音那么吵?”手机屏幕里,方敬言问。

“这屋子是临街门面房上自建的。楼下就是路,行人车辆很多,所以有点吵。”

“死亡时间确认了吗?”

“法医还在检查。”

“黄美珍应该是前天晚上 12 点之前死亡的。”江晓站在离窗口不远的地方,“黄美珍家的歌谣不是一到晚上才有的,而是从她死的那天就在放了。这间屋子沿街,白天吵晚上安静,所以只有在晚上才能听见。”

“你接着说。”

“浴室地面物品杂乱无章。”江晓接过何乐的手机,慢慢靠近浴室,“地面上还有很明显的蹬踹痕迹,黄美珍的一只人字拖断裂,应该是死前经过剧烈挣扎导致的。基本上可以判断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浴缸里的水中应该被提前放置了清洁剂,死者的头发和口腔、鼻孔里也沾了泡沫,不出意外的话,黄美珍是被人按在水里呛死的。另外……”

江晓蹲到尸体旁,黄美珍的双手被电缆“铐”在身后:“死者双手后缚,电缆在左右手各缠了三圈,中间大约有 5 公分左右的连接,很像是在模仿手铐的束缚方式。”镜头贴着尸体向上移动,“死者从头部开始依次在手臂、胸口、腹部、大腿等部位有不同的击打伤。”

“这……好大的仇啊。”梁叶说。

方敬言心里咯噔一声:“江晓,你知不知 0117 道河道抛尸案?”

“什么?”

“那个时候,江晓还没进队呢。”詹志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那档案你看过?”

“嗯。”方敬言换了个姿势,“2007 年 1 月 17 日,警方在高须市城西的河道里发现了一条成年女性的大腿,尸块附近同时发现了死者的四肢、头颅、其余躯干部分。经调查死者是附近一家 KTV 的三陪小姐。此后三至四年间,警方陆陆续续又在不同的河道附近,发现了 5 具社会背景差不多的肢解女尸,她们或被掐死、溺死、击打造成内脏破裂而亡,死后又被分解。而且,在她们的手腕上都有手铐式的束缚。”

“我知道你的意思。”詹志信说,“手铐式束缚是一种特殊的犯罪标记,很符合连环杀手的作案特征。可以申请并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