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1 / 1)

贺图南应着,他跟父亲,似乎只剩生意上的事要说,男人之间,不就这样吗?不像母子,母女,唠叨个没完,全是琐事。可林美娟去年再婚,有了新家庭,新生活,对方有个女儿,也嫁人了,没什么烦心事,两口子都爱旅游,兴趣相投,生活重新上了正轨,几乎要把他这个儿子忘干净。

这样没什么不好,他大了,妈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没人唠叨他,只有展颜以前唠叨他。

“哎呀,你去洗澡嘛,都是汗。”

“你裤子脏了,我给洗洗,你快脱。”

“你怎么又花钱了,贵不贵?我都说了我不要。”

这些话,跟昨天说的呢,却像一百年那样远了。

贺图南看着地上父子俩的影子,真是像,他觉得父亲是个暴君,不动声色的暴君。

“爸,有件事我考虑了一段时间,想跟你聊聊。”

“说吧。”贺以诚跟暮春的风一样,和煦没有压迫感。

贺图南道:“我这几年在外头,没找过任何女人,一个也没有。”

贺以诚看看他,贺图南说:“不信是吗?这种事我不屑撒谎,我如果做了,就敢承认。”

贺以诚说:“我信。”

“你说让我证明,我证明了,三年多的时间,不长不短,可人的青春一共才多少年?”贺图南心跳开始加快,他候着贺以诚的反应,最坏,他再挨打就是了。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爸也不该没经爸的同意,就跟颜颜在一起,希望爸能原谅我……”他耳根滚烫,承认这个错误太难了,也太苦了,他觉得那颗心,又被陡然撕扯了一回。

贺以诚停住脚步,看向他:“还有吗?”

贺图南见他面无波澜,忽觉悲哀,他还是得求他,兜兜转转,到头来,他还是得求自己的父亲,真是荒唐。

“希望爸能给我一次机会,我心里,还是想跟颜颜一起生活,我会对她好的。”

多俗套的措辞,他一直觉得,对人好这个事,不用说,他也用不着跟谁证明自己的心,可他还是屈服了,说了这些话。

“颜颜呢?她怎么想的?”

贺图南几乎又想跟他吵起来:她怎么想的?她再怎么想,你一句话,她就什么都不想了。

可他只是平静地说:“不管颜颜怎么想,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跟爸说,爸同意了才行。以前是我做事草率,没意识到自己考虑不【看小说玖橘推文】周。”

贺以诚黑漆漆的眼,在夜色里,格外澄亮:“你心里,真这么想的?你不恨我?”

他到底是老子。

贺图南面不改色:“我是怨过爸,但我说到底还是你儿子,你是我爸,血缘关系永远在这放着,我不希望跟爸有芥蒂,我只希望,我们三个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你不找女人,有女人找你吧,一个漂亮女人跟你有肢体接触,你会有生理感觉吗?没有走神的时候吗?”贺以诚突然问的非常直白,他风度翩翩的,不像会这么问话的。

贺图南眼睛倏地闪过一丝锋锐,转瞬即逝。贺以诚简直苛刻极了,他还在拷打他一样。

“没有,我根本不给别人碰我的机会。”

他语带双关,不晓得贺以诚能不能想起当年和宋笑的事情,她从他车里下来,贺图南没有忘记。

贺以诚的神情,在风中变得晦暗难猜,贺图南壮着胆子问:

“爸爱明秀姨是吗?”

贺以诚没否认。

贺图南说:“爸爱明秀姨,可还是娶了妈,我见过宋如书的妈妈从你车里下来,是晚上。”

“我不希望你跟颜颜好,原因很多,你既然提到宋笑,我可以很坦白地跟你说,我走神过,”贺以诚对于承认这点,泰然平和,“我不喜欢宋笑,可她诱惑我的时候,我心里厌恶,却也有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过,短短一瞬间,就让我觉得很羞耻,也很罪恶,我一直觉得自己意志力很好,但还是出现这种情况,我觉得很对不起明秀,好像我背叛了她一样,跟你妈结婚,我都没这种感觉。”

他重重的眼神看过来,“所以,人性有时会很软弱,你如果能跟颜颜做兄妹,你就永远不会背叛她,你们是亲人。可你如果跟她做了恋人,我没有信心,因为我有失败的经验,我担心你有一天发生比我更糟糕的事,那样对颜颜伤害太大了。”

贺图南觉得他老子太扯,他凭什么把自己经验套他身上?骨子里的自负,让他压根不想听贺以诚剖析自己,剖析人性,他心里有嘲弄,可看着父亲的面孔,他真实的神情,贺图南又有些不忍。

原来,贺以诚也会有这么难堪的时候。

贺图南说:“我只认一个人,其他女人对我来说没性别之分,我看她们都一样,认识颜颜前,我就这样,如果没有她,我这辈子也许都不会认识女人,有她我就只认识她这么一个女人。”

父子俩四目相对,贺以诚缓缓点头:“那好,我不阻止你什么,如果你犯一丁点错,我都不会饶了你。”

贺图南心潮乍荡,他呼吸有了明显起伏:“谢谢爸。”

“你不要谢我,要看颜颜的态度,你如果做的不好,我看你不行,我还是会收回今天的话。”

贺以诚永远是暴君,他想。

第83章

两周后,贺图南拿到设计院送来的施工图,招标也结束,他第一次正式约了展颜,电话打过来时,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再见他,以至于以为,根本就没见过他。

那一夜,没存在过。

贺图南直接开车到设计院找她,接她下班,展颜加了会儿班,忙的要死,知道他等着了,下意识翻包,到洗手间梳了梳头,又擦点口红。

她上次见到他跟贺以诚,那个场景,时常回想,那种不期而遇的感觉很美妙,他们父子在一起,还是一家人,这样就很好。

她一会儿想,就这么过去吧,一会儿又非常想要他,像大坝开了个口子,就再也堵不上。春天这季节恼人,她觉得自己成了发情的母猫,老想这个事,夜里辗转,想的战栗,她不知道他想不想,反正自己难受。

孙晚秋说,从没有就不容易想,有了就这样,她建议展颜买个小玩具,她不好意思,都不晓得怎么用,用了有什么意思?这玩意儿没温度,没知觉,她要活生生的男人,可不是玩具。

跟他真见着了,展颜倒平静下来,她总是有点哀伤的感觉,看到他那张脸。

贺图南习惯穿衬衫,不外乎黑白两色,这个世界是没有那么多黑白分明的事,可人能穿的分明。她目光下移,想到那天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