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步疏林,他倒是可能冒险一试,但沈云安是驰骋疆场的常胜将军,深谙行军作战之道,萧长彦自然要慎重对待,这也是沈云安为何明知莫遥被施了术会暴露他的行踪,他却没有挪窝,有恃无恐的缘由。
“沈世子。”沈二十七见到了沈云安,碍于莫遥在,已经知道莫遥情况的沈二十七做戏做全套。
“步世子受惊了,快去沐浴更衣,好生歇息一宿,我们明日再商议大事。”沈云安也配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屈红缨去安置他们,自己也回房,安生睡个好觉。
萧长彦那边自然是收拾一地狼藉,幸得江中人不少,以至于哪怕五条猪婆龙也没有追上他。
不过这一次他损失还是超过了预期,幕僚接到下面的统计报给萧长彦,都能看到萧长彦眉眼间压抑着冷厉。
这些人不是萧长彦的人,影卫那边不好对付,沈云安派来的人以拖延为主,双方都有受伤,死亡却无。
可这些是朝廷的人,一下子折损如此之多,他必须记录在案,上呈陛下,说明缘由,也是他的过失!
幕僚见萧长彦迟迟不语,硬着头皮道:“殿下,这本就是为沈世子撒的饵,等到沈世子上钩,陛下自然会龙心大悦,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
盯着一处出神的萧长彦闻言才回过神,摆了摆手:“我并非为伤亡而虑,我是在想沈云安如何知晓我蓄养影卫一事。”
无论是官船驰援,还是码头内他调遣了多少人,沈云安都没有隐瞒余项,为的就是取信沈云安。
影卫却只字未露,余项也绝不会知晓他蓄养影卫。沈云安养在西北,哪怕是查,不是萧长彦看轻沈云安的能耐,是他敢笃定沈云安查不到。
否则他如何明目张胆丰满羽翼之今日?
幕僚一惊,才想起此事:“殿下,恐是东宫之音。”
沈羲和在京都才几年?绝不是她,那么就只剩……
第764章 定计
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萧长彦眯了眯眼:“此事之后,回京都得好生会一会太子殿下。”
对于这位不与他们一道成长的兄长,萧长彦其实一直保持着清醒,不过度猜疑,也不会轻易相信。
只是他回了京都之后,沈羲和声势太大,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她身上,以至于无论是他还是陛下,都对太子有一种无法怀疑的忽略。
这会儿萧长彦对萧华雍起了疑心,再来看许多事情,就觉得是拨开云雾,仿佛处处都能看到萧华雍的身影,他不确定是他疑心太重,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只得按耐住心绪,一切等回到京都再做定论。
“与影卫交手的人,可有看出来路?”萧长彦眼下更关心这个。
他的影卫千锤百炼,在战场上可以以一敌十,又训练有素,默契十足,寻常军队遇上都讨不了好,现在却屡屡受挫。
之前派去追杀步疏林的人,遭到了萧长赢以及神秘人的狙击,折损了好几个。这一次虽然没有折损,却数十人被困得突围不了!
“殿下,属下方才去询问过,他们从未遇到过这类人,有着死士的凶猛和不要命。又有暗卫的团结与利落。”幕僚也有些忧心,这是遇上对手了!
“你说沈云安手中有多少这样的人?”萧长彦问,“此次是料到我派来的影卫不多,还是他派来的远不止这些,只是见影卫的数量,只令足够应付的一小部分先了身?”
问完,萧长彦也不用幕僚答复,便自言道:“定是后者。”
若是前者,除非沈云安安插了耳目在他身边,而调遣这些影卫以及人数,只有他和幕僚知道。
“你去寻余项,密切与沈云安联系,我们好好送他与步世子一程。”不等幕僚再说什么,萧长彦吩咐完后,就入了卧房,准备养精蓄锐。
而一觉好眠的沈云安睡到日中天才起身,去看望了一番受伤的下属,才与沈二十七一道用了吃食。
对此沈二十七仍旧是有些拘谨,他在旁人面前可以将步世子扮得惟妙惟肖,可在旧主面前,却有些不自在,幸而沈云安察觉出来,也没有与他多言。
饭后,沈云安才让他,沈六,沈十五,莫遥,乍浦与齐培六人,一道来到自己卧房外的小茶房内,煮了一壶西北特有的羊奶茶,给沈二十七与齐培先送上一碗:“尝尝我们西北的茶。”
沈二十七的身份,在这里只有沈云安与他本人知晓。
二人接了过去,自然是像模像样的赞美,而后话题就引到了他们如何回蜀中上。
“照如今的局势,这一条水里看似艰难险阻,却是只有一道坎,也是最有利之路。”齐培先道。
改绕行走陆路不是不行,但要经过多少郡县?一路上关卡可不止这些,过岷江直接能够行驶到蜀地的码头,蜀地就是步家的底盘,只要顺利到了蜀地码头,自然化险为夷。
沈云安点头:“水路,势在必行。景王殿下三路人马,加起来数万大军,其中更有剑南节度使调遣而来的一只水师。
昨夜我们将步世子营救出来,今日景王殿下势必要以步世子被歹人掳走为由,正大光明调兵遣将,声势浩大地带着大军对我们严阵以待。”
沈云安的话令所有人面色都些凝重,但都无人插话。
沈二十七与乍浦对视一眼,打破了沉寂:“行军打仗,素来为沈世子所长,世子若有良策,还请不吝赐教。我与下属,全力配合,任由世子差遣。”
沈云安对着沈二十七笑了笑,没有卖关子:“我此次前来,便是受太子妃所托,助步世子回蜀南王府。这些日子也多方探查了朝廷兵力,心中略有些成算。
另一则,此次能够顺利救出步世子,余将军居功至伟,但我对他仍有几分顾忌……”
说着,沈云安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余将军?”乍浦微讶,“是朝廷派来的余将军?”
沈云安颔首:“我与太子妃胁迫此人与我们互通消息。”
“既如此,世子原何还有顾忌?”乍浦问。
“非是不信,而是不得不防。一步棋差,满盘皆输。”沈云安轻叹一声。
“可若余将军当真一心投诚,世子又猜疑余将军,会不会弄巧成拙?”乍浦没有做戏,完全是顺着正常的思维往下接着沈云安的话。
沈云安唇边掠过一丝笑问:“故此,我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剑南节度使只能帮着景王殿下堵了我们借道吐蕃的路,他不能轻离守地,否则吐蕃因此而起异心,祸及百姓,无论是他还是陛下,都无从交代。由此,我们可以不用过多防范于他。
至于余将军与景王殿下,是以景王殿下为统帅。我们将兵分两路,一路由此地绕道向东行驶。一路则反道而行……”
沈云安指着舆图,两路人都是沿着江边,一个靠左,一个靠右,目的是分散他们都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