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信我,这世间再无比我更适合之人。”
“你为何不与你阿娘说?不亲自去求北辰。”沈羲和问。
“小女阿娘到底还有一片爱女之心,她虽不知步世子为女儿身,却知晓步世子举步维艰,她不会舍得小女嫁给这样的郎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亦不会同意。小女阿娘和阿兄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对自己人素来仁爱,绝不会欺骗小女阿娘与阿兄。”
“既然你知道北辰不会同意,就应当知晓,我绝不会与他意见相左,哪怕你告知我,你倾心于他,我亦不会如此狭隘,便打发了你。”沈羲和拆穿萧闻溪。
萧闻溪苦涩一笑:“是的,是小女小人之心,妄度殿下心怀,亦不敢不认,却有赌了一口气,盼着殿下知晓小女倾慕太子殿下,不假思索应下这门婚事,让太子殿下与殿下失和……”
倘若沈羲和是个不能容人之人,在听到她倾慕萧华雍,紧接着又自请嫁给步疏林,定会求之不得成全她,到时候萧华雍就会愧对她的母亲和兄长,也会看清楚沈羲和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她原本的小心思,但这一刻她为那样的心思感到羞愧,她还是提出要嫁给步疏林,是因为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殿下,小女为先前的谋算向殿下请罪。”萧闻溪双手相叠,手背抵额,深深叩下去,行了一个大礼。
自女皇过后,这样的大礼便在女子身上废黜。足见萧闻溪此刻的诚意。
直起身,萧闻溪目光澄澈,对上沈羲和的双眸:“小女欠了步世子一命,也该还她恩情。且我已出孝,阿娘亦开始为小女寻摸婚事,小女不再痴心妄想,却也难以再对旁的儿郎动心,正如太子殿下当日所言,将我嫁与旁的好儿郎,便是对其不公。
今日请婚,是经过深思熟虑。
小女不敢保证能一辈子守在蜀南王府,亦不敢担保他日不会再遇心动之人,但小女可向殿下担保,小女日后定然以大局为重,绝不会辜负步世子的救命之恩,殿下今日成全之情。
表妹虽然性子坚韧,却很有主意,且心思不少。
小女不敢质疑殿下与太子殿下驭下之能,却也要斗胆提醒一句,万事皆有防不胜防。”
沈羲和不得不承认,萧闻溪的话说服了她,但她却不心动:“夫妻一体,我所欲所为,北辰从不违逆,他所欲所为,我亦是倾力相助。”
萧华雍不同意,她也不会同意,更不会觉着这是极好的选择,就去说服萧华雍。
萧闻溪静静看了沈羲和片刻,才又对沈羲和深深一礼:“殿下所言极是,这世间唯有殿下能够与太子殿下并肩而立。”
从未有一个女子,能够折服她,但是今日一席谈话,沈羲和让她折服:“小女会亲自去求太子殿下。”
“你回去吧,你所求,孤允了。”萧华雍低醇的嗓音自门外响起。
二人转身,就看到萧华雍大步而来,两人一起站起身。
“北辰……”
沈羲和要劝说,萧华雍捏了捏她的手,侧身对萧闻溪道:“你阿娘与兄长,都由孤去说。”
“叩谢殿下。”萧闻溪端端正正行了拜谢礼,抬眸间深刻地凝视了萧华雍一眼,迅速收回了目光,低着头后退,很快就离开了东宫。
“你为何要同意?”沈羲和不解。
“她是真的想嫁,一如她所言,她也是最好的选择。”有长公主与萧甫行在,萧闻溪都不会叛变,她方才也说了,她会以大局为重,也是相信他们哪怕论功行赏,也不会亏待她。
“你如何同长公主交代?”长公主为了投诚,将宫里的暗道地图交给了萧华雍,对于萧华雍而言是不可能再叛变的人,也是大功之人。
“如实交代。”萧华雍微微一笑,“她守孝三年,已经不能再耽误,姑母不给她寻亲,过不久陛下也会过问,她逃不过嫁人,嫁给步世子,也算给她几年逍遥日子,日后她若再遇到良人,一个死遁,便能天地任逍遥。”
沈羲和想了想,便道:“由你。”
她相信萧华雍的分寸,不会强迫长公主,既然萧华雍有把握说服长公主,那她也不多干涉。
萧华雍双手包裹住沈羲和的双手,把玩了一下她柔软的手指,才目光缱绻,满面春风道:“我才知,原来呦呦如此信我。”
方才她对萧闻溪的话,他一字不漏听到耳里。
能够娶到沈羲和,一直是他的幸,可这一份幸在今日宛如锅中之水,沸腾起来,令他的心都忍不住鼓起了泡。
第691章 除非他不是太子
之后,萧华雍又去了一趟汝阳长公主府邸,沈羲和不知他是如何说服,总之长公主与萧甫行都点了头,长公主还特意亲自来了一趟东宫,与她见了一面,亲自托付沈羲和帮她与步疏林说和,就好似不知步疏林女儿身,真正来求亲一样。
沈羲和正好有了由头去见一见步疏林,然则她还没有安排好日子,谢韫怀归来,并且求见沈羲和与萧华雍。
曾经的谦谦君子,此刻有些不修边幅,玉质一般的人,比西北风沙席卷的糙老爷们看起来还要黝黑一些,只是那双眼睛各位有神与清亮,略显消瘦的颀长身子藏在青衣之中,像翠竹一般坚韧,骨子里也透着虚怀若谷的豁达。
“太子,太子妃,我自关外带了一人回来,让他为太子诊断。”谢韫怀神采奕奕地开口。
沈羲和心头一喜,谢韫怀这样的反应,是意味着萧华雍体内的奇毒有眉目了,她抑制不住的喜上眉梢:“快快将人请进来。”
沈羲和夺得后宫大权的好处,此刻便体现出来,她有权放任何人入宫内,如若不然就得去请示陛下,请掌宫权之人拿令牌。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被谢韫怀带进来,对方的面部极其立体,皮肤也十分黝黑,沈羲和也算是去过蜀南之地,见过不少肌肤黑的,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黑的男子,他说着沈羲和听不懂的话,谢韫怀竟然能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与他对答如流。
这位医师没有给萧华雍诊脉,而是要求一碗水,放些粗盐,在让萧华雍放些血在碗里。
“我借用齐郎君的船,扬帆出海,不慎遇到了风浪,流入一个神秘之地,遇到了当地的族人,阿勒是他们部落的医师,我与他聊到殿下体内的奇毒,他给了我一种虫子,以此虫之卵烘烤制毒,便是殿下体内所中之毒。”谢韫怀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现下,阿勒是想要确认殿下体内之毒是否如此,中毒有多深。”
萧华雍站起身,用温热的素帕擦了擦手掌,从天圆手中接过浸过烈酒炙烤过的匕首,面不改色划过掌心,虚握的拳头对着碗,将血滴入碗内。
他的血和正常人看似没什么差异,但细看就会发现萧华雍的血更为粘稠,落在盛了水的碗里散开的速度极慢。
阿勒看着就不住摇了摇头,从穿得有些别扭的翻领袍里掏出一个皮质的锦囊,从里面倒了一滴不知名的水入碗内,抬手对萧华雍示意血已经足够。
萧华雍摊开手,谢韫怀迅速为萧华雍清理伤口、撒上止血散、迅速包扎妥当。
而此时阿勒紧紧盯着碗,碗内血渐渐变了颜色,黑红之中泛着金色的光,就好似有人将一把金子磨成的粉末撒在了最上方,在血色之中浮动着。
“怎会如此?”沈羲和看了面色凝重。
谢韫怀开始询问阿勒,阿勒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对谢韫怀说了些什么。
谢韫怀又略有些急切地反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