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薛瑾乔抱在怀里,视线越过她看着立在她身后展开双手的沈岳山,沈羲和都还有点发懵。

“阿姐,乔乔想你,想你!”薛瑾乔不仅紧紧抱着沈羲和,还忍不住蹭了记下。

怔忪了片刻,透过飞旋的雪花,看到僵在面前不远处的沈岳山,沈羲和忍不住乐了,回抱住薛瑾乔,顺了顺她的后背:“我也很想乔乔。”

“阿姐,我给你带来了好多礼物。”薛瑾乔抓着沈羲和的手,就往前走,“这里风雪大,你快去躲躲,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沈羲和就这样被薛瑾乔拽着跑了,忍不住回过头无奈地看了看叉腰立在寒风中,欲怒又不能能怒的沈岳山。

“乔乔!”后面追上来的薛衡,看到薛瑾乔拽着沈羲和就往前跑,不由出声呵斥。

薛瑾乔听到了也但耳旁风,她现在也是沈家人了,她才不和公爹客气呢,她嫁到沈家,就是要让阿姐属于她的,终于可以长大光明和阿姐亲近,阿姐还不排斥她,她开心坏了。

而且……而且,阿姐都是大女郎了,怎么能和爹爹和兄长太过亲昵呢?现在好了,以后这种事情由她代劳,就能保全阿姐名声是吧?

薛瑾乔美滋滋想着,压根把西北民风抛到一边,本朝摒弃以往旧习,对男女大防尤为宽容,未出嫁的女儿若是事出有因,与父兄偶有亲密之举,只要于礼相合,并无妨碍。

薛瑾乔把沈羲和拉上了马车,两人坐上了马车,沈岳山骑着马护在一旁,入了城沈岳山要第一时间去见陛下,薛瑾乔没有和薛衡回学府,拉着沈羲和就把这一年在西北所见所闻倒豆一般哗啦啦说出来,直到沈岳山回来了,她还霸占着沈羲和。

用了夕食,更是当着沈岳山的面道:“今夜我要与呦呦同寝。”

沈岳山又不和女儿同寝,这点他倒无妨,只要沈羲和乐意就成,他不悦的是薛瑾乔就似沈羲和的影子一般,走到哪跟到哪儿,完全不给他这个做父亲的和女儿一诉衷肠的机会。

最终沈岳山忍无可忍,命墨玉将之拎回薛家。

在除夕这一日才能和女儿一起共度,去年他早已经离去,今年能够早早入京陪沈羲和守岁,并且留到三月大婚沈羲和回门之后,多赖萧华雍运作,因此沈岳山对萧华雍也看得顺眼了些。

只是这份顺眼,在父女二人守着岁,聊着天之际,萧华雍悄无声息到来而消弭无踪。

“除夕之夜,殿下擅自离宫,不怕被陛下知晓?”沈岳山将不欢迎表现得很明显。

“多谢王爷担忧,我自有安排,定不会让陛下起疑。”萧华雍谦和,一副晚辈的恭敬,“是呦呦约我前来,说要为我煮牢丸。”

沈羲和一怔,瞪了他一眼,这厮胆大包天,现在当着她的面都敢胡言乱语,她何时说过要他除夕夜前来?又何时说过要给她准备牢丸?

是吃准了她会替他圆谎是吧?

对沈羲和的怒瞪,萧华雍一派泰然,就是随便沈羲和怎么说,仿佛是把小命交在她手上,是生是死,有她定夺。

沈岳山投来询问的目光,沈羲和却还是下意识维护萧华雍:“太子殿下说他未曾在除夕元正之际吃过牢丸,我便邀殿下前来……”

沈羲和不善于说谎,这是平生首次对沈岳山说谎,面色极度不自然。

只不过沈岳山没有怀疑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说谎,只当她是性子内敛,有些难为情。

不过他却不信萧华雍:“殿下尊贵,岂能没有在除夕元正日吃过牢丸?莫要把呦呦当做小女娃哄骗。”

“王爷所言极是,我便是为了讨得呦呦一碗牢丸,故而连哄带骗,是我的不是。”萧华雍大大方方承认,不忘表达一番他对沈羲和的稀罕。

“殿下还是早些回宫,须知夜路走多总会遇鬼,莫要因一时由着性子,毁了大局。”沈岳山不想和这个小无赖磨嘴皮,直接冠冕堂皇下逐客令。

萧华雍却脸皮极厚,正色道:“今夜前来,实则有一事与王爷相商,还请王爷移步书房。”

沈岳山狐疑看了看萧华雍,有什么事情竟然是要背着沈羲和,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又不敢托大,这件事或许真的会给沈羲和带来困扰,只能站起身往书房走。

冲着沈羲和眨了眨他那带着小痣的眼睛,萧华雍笑了笑,跟上沈岳山。

沈羲和并没有觉着他们背着自己商议事情有何不妥,也不会觉得心里不自在,这两男人,不会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不与自己说,或许是不想她烦心,既然如此她也不追问,折身去了厨房。

长夜漫漫,待到子时一过,便是第二日,正好可以吃一碗热乎乎的牢丸。

不知为何,沈羲和笃定萧华雍有本事让沈岳山将他留下来,也许与他说要商议的事情有关。故而,她毫不犹豫多做了一个人的份。

果然,小半个时辰之后,萧华雍就随着沈岳山出来了,越过沈岳山的后背,冲着她得意地飞了飞眉。

第480章 传宗接代之意

原本不好奇的沈羲和,看到他这么得意,而沈岳山不但没有丝毫勉强,甚至连最初那点对他的不喜也消失之后,都有点好奇,他是通过什么手段让阿爹将他看顺了眼。

萧华雍还是很识趣,吃完了热乎乎的牢丸,就踏着夜色,冒着风雪回了宫,仿佛他真的只是来与沈岳山谈事一般。

这个新年沈羲和过得很满足,因为有沈岳山的陪伴,沈岳山陪着他去了陶府住了两日,因为沈岳山来了之故,步疏林也不好登门,她到底明面上是男儿身。

薛瑾乔在初三之后,就堂而皇之拎着包袱主到了郡主府,俨然自己是沈家人的模样。薛衡是管不了她,薛衡不管其他人也不敢多言,毕竟现在薛家一落千丈。

在薛家人眼里,薛衡是为了保住薛佪才辞了中书令一职,薛佪一家人整日遭受薛氏族人的白眼,更不敢干涉薛瑾乔,就怕惹恼了薛衡,被驱逐薛家。

尽管这个不是很有眼色的未来儿媳妇,让沈岳山这个做爹的少了和女儿之间的天伦之乐,不过看到她对自己女儿这般好,沈岳山也就忍了。

另一则便是他有些忙,有个人伴在女儿左右,也能让他少些牵挂和愧意。

上元节花灯会,萧华雍也十分大度让沈岳山陪着沈羲和。

“你这般善解人意,让我有些怀疑你在筹谋什么。”沈羲和本意是来告知萧华雍,上元节想多陪陪阿爹,再有两个月她就要嫁给萧华雍,日后可能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陪伴沈岳山的时候。

“这叫以退为进。”萧华雍从不在沈羲和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机,“我早知我便是争也争不赢,执意缠着你,只会让你进退两难。再则这是岳父,是长辈,若是大舅兄,我定然寸步不让。最后便是,我今儿主动让了,你便会感念我之好,心里头对我萌生愧意,往后上元节便会对我更加迁就。”

沈羲和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坦诚。”

“我恨不能将心都掏给你,好教你看得一清二楚。”萧华雍信誓旦旦道。

“也不怕说出来,我对你便毫无愧意?”沈羲和收敛了笑意问。

“你不会。”漆黑的眼眸银辉凝聚,温柔细碎而又闪耀,他语气轻缓却笃定,“你喜欢我这样。”

她是这样的人,明明白白,坦坦荡荡,拐弯抹角只会让她觉着彼此之间不够信任。

沈羲和笑意越发收敛不住,让珍珠递来一盏灯,赠给萧华雍,这是一盏木制的花灯:“我亲手所做,我从未替旁人做过灯,这是第一盏,唯有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