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成年皇子都开府多年,都有极大可能是幕后主谋。
“叶岐这几日频繁出府。”由于叶价案的缘故,行宫避暑的行程一直耽误,萧华雍又开始每日往沈羲和的郡主府跑,都成了皇城一景。
整个京都人人皆知,前日还有人特意壮着胆子跑到郡主府外来等皇太子,状告土财主贿赂县官欺行霸市。
萧华雍吩咐人干预了此事,的确是一桩贪腐之案,因此赢了不少百姓的赞扬。
沈羲和担忧人人效仿,有些人觉着自己被冤或者遭遇不公纯粹只是自己觉得,盖因在律法之下,他并非受益方。
也不知萧华雍做了什么,这事后续并未发生。
“叶府其余人可有异常?”沈羲和落下一子问。
“并无异常。”萧华雍也跟着落下一子,“可我觉着萧长泰已经寻到了相助之人,应该已经在暗中计划离京。”
“殿下怀疑谁?”沈羲和问。
萧华雍听了之后,捻在指尖的棋子轻轻翻动着,唇角的笑逐渐意味不明:“我最怀疑老五。”
沈羲和默了片刻:“信王殿下是最有能力最稳妥之人,但信王殿下是最不好拿捏之人。”
想要让萧长卿妥协,极其不易。萧华雍抓了顾青姝,萧长卿转头就敢将顾青姝过个明路,他的果决和强势,极少有人能够胁迫他。
“我也在想,萧长泰若是要寻老五相助,他如何才能成事。”萧华雍认同沈羲和的话,“能否成事。”
若是能成事,那自然是要盯着萧长卿,可若是他不能成事,那就是退而求其次,寻了旁人。如此一来,盯着萧长卿就是徒然。
若非有陛下盯着,他也不愁没有人可以遍地撒网,倒也不是畏惧和陛下撕破脸,而是他现在还没有将沈羲和娶到手,和陛下撕破脸,这场联姻就会变得曲折起来。
萧华雍不想自己和沈羲和的婚事出现波折,消耗沈羲和对他们婚姻的信心,只得暂时蛰伏退让。
“殿下不若想想,萧长泰若当真有能耐令信王殿下妥协,信王殿下会如何助他脱身。”沈羲和道。
“呦呦觉着老五会如何做?”萧华雍反问。
沈羲和被问得一阵沉默,凉风习习,芬芳阵阵,许久之后,沈羲和道:“信王殿下也能看透人心,殿下若要先他一步,需得想一想,他能猜到殿下几步棋,又会如何迷惑殿下。”
萧长卿绝非等闲之辈,旗鼓相当的对手,应对起来才更加棘手,同时也更加刺激。
萧华雍莞尔一笑:“呦呦方才说,老五极难被拿下,我有些举棋不定,不能笃定老五能妥协于老四。你我都能想到这一点,那老五也能想到,我若是他,若当真要助老四这一回,面对的又是我这般的对手……”
萧华雍垂视棋盘,落下一子,棋子清脆的声音响起,他抬眼之间一派从容不迫:“第一步,是让我觉着萧长泰寻了旁人。”
沈羲和低头一看,萧华雍提前堵了她要走的路,他已经猜到她的路数,故而先埋伏,如果她没有察觉,仍旧按照先前的思路落子,就会跳入萧华雍的陷阱。
丰润柔软的唇瓣轻绽,沈羲和看棋就知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换了位置避开萧华雍的陷阱,落子之后抬头道:“殿下,聪明之人都会随机应变,信王殿下也是个应变高人,殿下切莫大意。”
黑眸之中笑意流转,银辉凝聚,萧华雍扫了一遍棋局,不疾不徐跟上一子:“棋盘之上,本就是千变万化,可方圆之中,自有规则束缚,谁能掌控规则,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深深看了一眼瞬息万变的棋盘,萧华雍利用了规则,与她形成了反复对杀,按照规则,她必须要在其它地方走一步,才能继续对杀。
这一步的退让,就是胜负的关键。
沈羲和从容认输:“期待殿下与信王殿下一决高下。”
第419章 赤诚以待,真心相倾
隔日朝会,有人甩出证据,说江浙密报,叶价案与信王萧长卿有关,落网的一个叶商曾与信王有过密切往来。
“信王,此事你作何解释?”祐宁帝让内侍将证据呈给萧长卿。
往年萧长卿为祐宁帝办事,五湖四海结交不少人,这个叶商的确有过一些往来,是当年为了查清一个贪腐案假意接近商户,之后抽身离去,这人估摸着都不知他的身份。
不过他想让人知晓,自然就能知晓,仔细看了一遍,萧长卿坦坦荡荡道:“回陛下,此人早年确与儿有往来,儿与他已有三年未曾联系,今日方知他卷入叶价案。奏折上的种种揣测,皆属无稽之谈,此案与儿无关。”
“信王殿下说与殿下无关,需得呈上证据,明面上没有联系,私下里谁能知晓……”
当下又有人反驳,立刻有人出来维护:“端凭一面之词,实不足定罪,看似口供,又有谁知晓非空口白牙污蔑?亦或是有人受不住严刑拷打胡乱攀咬……”
两方各执一词,互相不服气,有人攻击萧长卿,萧长卿的人极力维护,吵得祐宁帝静看他们争执。
脸色苍白,有些疲惫的萧华雍垂眸不语,他的眸光深晦。
既然发现了疑点,又牵扯到亲王,自然要彻查到底,很明显萧长庚一个人是无法查清楚,萧长庚还不足以有底气撼动根深蒂固的萧长卿。
对于派谁去就成了争执的焦点,有人不信萧长卿,也有人担忧萧长卿被陷害,萧华雍不着痕迹给尚书令崔征一个眼色。
崔征略一沉吟:“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微臣不才,愿受陛下驱使,去余杭为陛下分忧。”
崔征话音一落,众人皆惊,他可是百官之首,他竟然打算亲自去江浙,这岂不是要把江浙翻个顶朝天?
不过众人一想,这个时候也的确要一个德高望重,能够压制亲王,又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人才能镇得住。
有些心虚的人自然是想反驳,不过崔征因为要随陛下一道去行宫避暑,该安排的政务都安排妥当,这个时候抽身也不是大事儿,反驳崔征去江浙,得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否则就是显得自己心虚。
萧长卿深深看了一眼站在正中间的崔征,这是他自己一手操控,其目的就是借着此事,去自证清白而出京。
有资格的人就那么几个,六部尚书不会揽事儿,因为此事查不清楚是办事不利,查清楚了也会得罪很多人。
为大局着想,陛下没有要连根拔起的心思,人人都看得出来,故而谁去都是树敌,埋下祸根,谁敢揽这样的差事?
三省之中中书令陶专宪年迈,如今又是酷暑,经不起折腾,侍中是陛下的人,陛下便是派了他去也要派自己跟着以示公允。
崔家自从顾家倒台,就处于明哲保身,事事保持中立,对朝堂之事不积极也不懈怠,安守本分,陛下对此素来乐意见成,万万没有想到崔征会主动提出干预此事。
百年世家,崔家不需要也不屑捞叶价案的银子,由他出面,倒也无人敢质疑他偏帮不公,萧长卿就无法跟着去。
“他想出京。”下了朝,萧华雍就来郡主府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