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局势和萧华雍都不好,祐宁帝应下了。
所谓的谦王、太后、陛下遭遇敌袭,不过是太后被迫陪同祐宁帝演出的一场戏,当然这一场戏能够如此完美地瞒天过海,还少不了一个人的功劳。
“谁?”沈羲和莫名心一跳。
“顾兆。”
预想中的答案,让沈羲和莫名有些无所适从。
“这也是为何,陛下不会容忍顾兆活着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帝王将相之间的博弈,顾兆知晓祐宁帝最大的秘密。
当年京都的势力一分为二,宫中是先帝提拔的宦官,宫外是顾兆统领的文臣百官。
只有顾兆相助,才能瞒过所有人,哪怕有人心有猜疑,也抓不到任何证据。
顾兆为何相助,也是迫于时局,那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如果祐宁帝不登基,登基的就是宫内宦官扶持的另一位皇子,若是如此,这群宦官就更难剪除,等到时机成熟了,第一个也会拿顾家开刀。
宦官当道,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模样?顾兆如何能够容忍?
“阿爹,定然是知晓的……”沈羲和听完之后呢喃。
沈岳山那样敏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真正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又能如何?祐宁帝敢动手,就是算准了一切,太后、顾兆、沈岳山再猜疑,再忌惮,再不耻陛下,也别无选择。
换个人登基,沈岳山只怕还没有回到西北,就成了反臣。
沈岳山知晓萧华雍的身世,以往没有考虑过萧华雍,是因为觉着萧华雍孤军奋战,便是有太后相扶持,只怕也拧不过祐宁帝,还有便是萧华雍命不长的缘由。
会如此之快点头,定然是萧华雍展露了他的才能,势力,以至于沈岳山或许此刻都被误导,以为萧华雍寿命不长,是萧华雍装的。
萧华雍是谦王之子,和陛下隔着杀父杀母之仇,必然和陛下有一战,是永远不会为了陛下而背叛妻族的人,至于日后会不会因为皇权夫妻反目,现下无人能够定论,姑且不计。
但至少能够保证,在萧华雍登基之前,他必然要与妻族同气连枝。
“我说过,呦呦的选择必然是我。”萧华雍深深凝望着她。
其实那日她来寻他要解除婚约之时,他便想过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世,如此一来,沈羲和为着利益也会再次选择他,只是心有不甘,才没有说出口。
他还是想试一试,只凭自己的真心真情,能否一点点打动她,让她发现自己身边的异样,主动问他这件事情。
她问,他必答。
这样大的秘密,他都告诉她,是想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殿下,我们日后会有一场硬仗。”沈羲和回望他。
陛下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只怕是在等着萧华雍早逝,一旦萧华雍四年后还活着,陛下会容忍不是亲生骨肉接手皇位么?
第401章 赠他手绢
“悠悠岁月,与卿共度;漫漫人生,幸与同路。”
长翘密实的睫毛下,是那双银辉凝聚的眼眸,他的声音似山风拂发,长夜月洒,温柔沁入骨髓。
他的手剪碎了日光,指尖跳动着银芒,缓缓朝着她伸来。
沈羲和的目光落在他阳光下指节修长,掌心宽厚的手上,她的指尖动了动,终究是没有伸出去:“待到大婚之日,殿下再向我伸出你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首之约,红叶鸳盟。
不应当用在旁的时候。
尽管再一次落空,但至少她没有冷冷拒绝,给了他台阶下。
萧华雍缓缓收回手:“还有大半年呢……”
真是漫长之际,让他恨不能眨眼间,就到来年三月,春暖花开。
沈羲和明眸波光流转,笑意盈盈看着他,不置一词。
萧华雍只得沉沉叹了口气,黯然转身,待他走到石阶前,沈羲和唤住了他:“殿下。”
转过头,萧华雍有些好奇,却见沈羲和拿了一方深色的绣帕,叠成小四方的手帕,深蓝色的面,上面绣着两片叶梗相交的平仲叶:“那方帕子没有锁边。”
绣着仙人绦的帕子,是随意而绣,沈羲和一直都没有锁边,就不能使用。
递到面前的帕子,阳光从屋檐斜飞洒落其上,平仲叶似展翅欲飞的蝴蝶栩栩如生。
萧华雍呆愣了片刻,看了看沈羲和,又看了看递到面前的手帕,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笑得有些腼腆,有些欢喜,又有些好似如梦似幻不真实一般的小心翼翼。
沈羲和就这么递着,也没有羞恼,也没有想要收回,显示她的真心诚意。
好半晌,萧华雍才双手接过,指尖触及到柔软的布料,才有了真实感:“我定会爱惜。”
“不值当。”沈羲和浅笑着道,“物,便要物尽其用,旧了坏了,才能有新的。”
“我……我会时常用。”惊喜来得过于突然,太子殿下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沈羲和唇边笑意加深:“不留殿下了。”
“啊,哦,好。”捏着手绢的萧华雍,笑得有些傻气,点着头往后退,全然忘了他站在石阶旁,一脚踩空,就朝后面栽了下去。
好在他反应及时,身手了得,身后又只有三步阶梯,几个诡异的姿势翻下去,看起来有些滑稽,却也没有栽倒。
而此时也没有旁的下人,沈羲和为了不让萧华雍觉得难堪,很有修养地抑制住自己唇角扩大,不过眼中泄露的笑意,还是瞒不了萧华雍。
他倒也从容,丝毫没有窘迫之感:“能博呦呦一笑,便是栽跟头也无妨。”
沈羲和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亭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