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并肩迈过门槛,一入内沈岳山就忍不住打听:“太子殿下对薛公之事如何作想?”
沈羲和憋着笑,没有立时作答,她能不知沈岳山根本不干涉这些朝臣替换,一丝给祐宁帝抓住他有图谋不轨之意的机会都不给,问这话只是想知晓她和萧华雍都聊了些什么。
“呦呦,你快说说。”沈岳山追到沈羲和的院子后才催促。
这事儿沈岳山不问,沈羲和也要对他道:“太子殿下想为外祖父谋划三省。”
沈岳山面色微变,他本是为了套话,任何结果都不重要,可听了这话,他却不得不重视两分:“是他主动如此说?”
沈羲和颔首。
沈岳山默了默才轻哼道:“定是试探你!”
沈羲和:……
是不是试探她,她难道还分辨不出?不过她不好说,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她深知此刻她说个实情,也会让沈岳山谴责她又偏袒萧华雍。
沈羲和不信沈岳山不知,不过是习惯性在她面前抹黑萧华雍罢了。
第267章 及笄
那又能如何?这是她唯一的亲爹,她只能纵着他呗。
或许是沈羲和的反应没有遮掩的敷衍,沈岳山又道:“呦呦,有个词叫捧杀。”
沈羲和:……
“阿爹,为何你要如此重视太子殿下?”沈羲和很是纳闷。
按理说她都把要嫁给萧华雍的缘由说得清清楚楚,萧华雍于她不过是互惠互利,可不论是沈云安还是沈岳山,这难以言喻的紧张到底是为哪般?
“重视?”沈岳山不承认,“阿爹和你阿兄只是觉着他狼子野心,小心提防。”
其实就是吃醋,以往在西北沈羲和从不提及除了他们父兄和陶家以外的儿郎,来了京都,就多了个外姓人,从女儿不排斥嫁给萧华雍,提到萧华雍虽无欢喜与情意,却也温和从容,不似无关痛痒的陌生人这个态度,就让沈岳山和沈云安担忧。
这人现下可以做到这一步,日后呦呦嫁给他,谁知他又能将呦呦蛊惑到何等地步?
他做爹的也不希望女儿婚后不睦,但就是不希望自己女儿太早被骗走了心!
“好好好,呦呦定会小心提防。”沈羲和真是拿沈岳山和沈云安无法,“此事,阿爹如何看?”
说到正事,沈岳山也正色道:“此事全由你外祖父做主,阿爹明日去与他说。”
陶专宪的选择几乎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全是为了沈羲和,他亦有自己的志向,能居高位自然不会心生怯意,不能也不强求。
不过陶专宪也是此刻才知沈羲和竟然属意萧华雍,他对此很有些微词:“你怎会应了她?你可知太子殿下身子不好?”
朝堂之中人人都怀疑过太子殿下是否真病,这关乎着许多人的抉择和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们各显神通,用了不同的法子,都得出一个结论,太子殿下的确寿命不长。
“这是呦呦自个儿的选择。”沈岳山自然不能将沈羲和的打算道出,这岳父和自己父子的想法不同,他们是想着太子殿下真有个不好,日后还能把沈羲和接回来,“岳父应是知晓,呦呦这性子像傲因。”
岳父要知道他们父子有这个想法,只怕得拿刀捅他们父子,老人家还是盼着晚辈姻缘美满。
“我若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做个恶父,拦着傲因嫁与你。”舍不得说外孙女不是的陶专宪就把火撒在女婿身上。
“那你便没有呦呦这么可人的外孙女。”沈岳山垂首道。
“你”陶专宪这一辈子受过最多的气,就是来自沈岳山,偏他给人气受的时候,还低眉顺眼,做出一副晚辈的乖顺模样。
沈岳山给他的印象,十年如一日不变,皮粗肉厚,怎么戳都戳不动!
“岳父莫气。”沈岳山道,“您还得在京都为呦呦撑起几年,气性儿这般大,我担忧……”
“你”陶专宪可算知晓为何他今日不带外孙女来,就是为了气他,“你给我滚”
“哦,小婿这就告辞。”沈岳山十分听话地离去。
陶专宪气得捶胸口,陶元赶回来妹夫已经走了,见着父亲气不顺的模样,问明缘由后冷笑一声:“阿爹,他这是不懂做岳父的心痛。既然呦呦要嫁给太子殿下,你日后多提点一些太子殿下,恶人自有恶人磨。”
陶专宪瞬间气顺了:“对,此法妙极!”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陶专宪决定等到赐婚圣旨下来之后,他就多与太子殿下亲近亲近。
作为外祖父,他可不酸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他们越美满他越高兴,不高兴的就是旁人!
沈岳山还不知道他那每次都被他气得倒仰的岳父已经暗自打算给他使绊子,他接下来几日十分惬意,这几日都将该应酬的都应酬了,他整日留在家中,陪着女儿。
做做吃食,说说闲话,聊聊西北,想想往昔,每日都觉着充实不已,若非天公不作美,一直大雪纷飞,他又担心沈羲和的身子骨,真想带着女儿出去游一游。
好不容易有一日放晴,他便带着沈羲和去了马场,亲自指教沈羲和骑马。
转眼,就到了沈羲和的生辰,生辰这一日不少人送了贺礼,不过无人道贺,因为明日是沈羲和的及笄礼,他们都会亲自来参与。
女儿要及笄了,沈岳山又是欣慰又是难受。
沈羲和及笄这一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及笄礼在宫中举行,他们早早入了宫。
祐宁帝是按照公主的规制给沈羲和举办及笄礼,沈岳山开礼,群臣百官,内命贵妇齐聚一堂,沈羲和身着素白采衣采屡,一瀑青丝披散下来,飘逸空灵又妩媚清艳。
薛瑾乔做了她的赞者,随她一起入殿,正宾是皇家选了汝阳长公主。
一加笄,绾青丝,拜爹娘,换襦裙。
二加钗,挽发髻,谢师长,加曲裾。
三加冠,正衣冠,叩圣上,加长袍。
正殿之中,素色罗裙,宽袖长袍,五重华服的女子。头冠华丽,清傲如白凤临水。她这是笔直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清丽绝俗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