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鸣的神色丝毫不见好转,反倒越显阴沉冷厉。
“他果真这般说?”凌鸣冷声道。
“若非师弟亲口所说,我也不会如此……本想为师兄向碧霄讨个说法,谁知却是技不如人,险些被他打成重伤……”连翘苦笑一声。
“什么?!他竟敢打伤你!”
凌鸣闻言,当即便关怀地拉住连翘,十分关切道,“师妹,你可有伤到哪里?你作甚这般冲动?师兄即便被他说两句也不妨事,倒是师妹,作何与他争个嘴上的输赢长短?!你分明知道,为兄并不在意这些流言中伤,为兄只要师妹你好好的!这个碧霄未免太过猖狂!”
凌鸣关怀备至的模样,倒真像是一位语重心长、别无所求的兄长,险些让连翘当真以为他是关心自己了。
“入了我凌云宗,行事竟还如此毫无顾忌!既然玄霜真人教不好,那我便替她教训徒弟!”凌鸣似是终于找到名正言顺的借口,为师妹义愤填膺。
如果他不说出这最后一句话,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么他可以装得更像一位关怀师妹的好兄长。
连翘在心中讥嘲,面上却分毫不显,反倒十分感动于师兄的“仗义执言”,她眸中呛着泪,感动地摇摇头,“我没事的师兄,都是些皮外小伤不足挂齿,过两日便是宗门大比,师兄还需养精蓄锐。想来今岁的魁首之位,依旧是师兄的囊中之物,连翘先在这里提前恭贺师兄了。”
凌鸣原本正怒气冲冲,准备上凌霜峰教训碧霄一番,也好教他个乖。而连翘这话却让他忽然冷静下来,为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他若此时仅凭几句话,便怒气冲冲杀上凌霜峰,那么理亏的便是无凭无据的他了。
即便凌鸣在宗门素来横行惯了,然玄霜真人的脸面他却不能不顾,如此贸然发难,岂非当众打玄霜真人的脸?
而若是在宗门大比上,碧霄“不慎”出事,那么也只是弟子们在切磋仙法时失手。
届时,即便她师徒再如何不忿,也不好公然针对他。
毕竟,每年都有因此而葬送仙途的弟子,说是点到即止,但弟子们下手也没个轻重,虽不致命,然修道一途却是毁了。
既然如此,何不等到宗门大比之日,再下手不迟。
思及此,凌鸣反倒不那么着急去教训赫连骁了,他目光落在楚楚动人的少女身上,眸色柔和,信誓旦旦保证道:“师妹放心,你受的委屈,师兄一定帮你都讨回来!”
连翘眼见目的达成,垂眸掩住狡黠,作出一副情迫无奈的模样,“师兄,当真不必为我如此……毕竟是同门师兄弟,连翘不愿你和碧霄伤了和气。”
“此事毕竟因我而起,怎能草草了事,让师妹受委屈!”凌鸣说得义正辞严,仿似只为替连翘出口恶气。
连翘自是十分感动,又奉承恭维了两句,直将凌鸣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
宗门大比的前几日格外的风平浪静,赫连骁无事便爱侍奉师尊左右,即便什么都不做,单看着师尊也是好的。
而连翘难得没来他眼前碍眼刷存在感,不用应付那胡搅蛮缠的师姐,赫连骁也乐得自在。
很快,便到了宗门大比当日。
比试场地是在宗门后山搭建的比武场,占地面积极为广阔,足有好几百亩,周边还有修建宏伟的观景台,正方上侧便是凌云宗宗主以及各峰峰主所处之地。
此时,外门弟子以及各峰内门弟子们,都汇集在了偌大的比武场,等待着大比正式开始。
碧霄跟着师尊御剑而来,连翘却是先两人一步,早已到了演武场,正同凌鸣并肩而立,相谈甚欢。
经过数日的修炼与融会贯通,碧霄的修为已然稳固在金丹中期,他周身灵力充盈,凝而不散,这便是混沌之体最大的优势,即便并未修炼,身体依旧能吸收周遭的灵气,并收为己用。
经过灵气的淬炼锻造,他通身的灵力早已圆融如意。
“你下去吧,想来这初试为师应当不必忧心,切记点到即止,莫要伤人。”君砚抬了抬下巴,朝赫连骁淡淡交代了两句。
“是,弟子谨遵师命,弟子这便下去了。”赫连骁恭敬地抱拳作揖,身形一闪,立时便出现在几里外的地演武场。
赫连骁甫一出现在比武场,便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自君砚将他带回凌云宗,赫连骁便一直待在凌霜峰,不曾如此出现在宗门弟子及各峰峰主面前,因而这也是赫连骁头一遭在凌云宗上下露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探究,有好奇,有羡慕,也有嫉恨。
毕竟,这可是混沌灵根!
大陆千年才出一个的混沌灵根,生来便得天独厚。
听闻他甚至跳过了筑基期,直接便结丹了!
第0349章 第三百四十八章 冰封的爱人13
赫连骁长身玉立,站在众弟子中如鹤立鸡群,感知到四周传来或隐晦,或露骨的打量,他俱是无视,只是其中有一道视线,却让他眉心微蹙,若有所感朝对方望去
只见一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男子正眸色阴鸷地看他,似是没料到赫连骁会突然转头和自己对上,男子眸中的戾气与阴狠尚来不及遮掩,便被赫连骁捕捉了个干净。
显然来者不善。
赫连骁心头微凛,自打入凌云宗以来,他便素日留在凌霜峰修炼,不曾踏出峰中一步,此人面相陌生,他并不曾见过,更遑论结怨。
往日,赫连骁也曾因为自己这先天灵体,遭小人暗害,但若只是嫉妒他的混沌灵根,倒不至于显露出如此深重的怨憎与敌意。
赫连骁的目光自男子身上移开,这才看见站在男子身旁的连翘,他眉头拧紧,复而又松开,原是与他这位师姐交好。
连翘原本正和凌鸣站在一处说话,见赫连骁看过来,她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连忙避嫌一般,离凌鸣远了些,走到赫连骁身旁,与他站在一处,欲盖弥彰般嗔怪道:“师弟与师尊怎的如此磨蹭,可险些误了时辰。”
赫连骁垂眸冷冷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娇小少女,连翘朝他笑得明媚又娇俏,如同出水的芙蓉一般清丽动人,赫连骁丝毫不为所动,一旁却有爱慕连翘的弟子频频朝这边看,看向赫连骁的目光都带上了些敌意。
饶是赫连骁深知连翘此人城府颇深,也不曾想她竟如此诡计多端,利用自己在宗门弟子见的声望,竟想让弟子们仇视孤立他,赫连骁几乎是一瞬便知悉了她的险恶用心。
又思及方才那男子狠戾的目光,想来怕是这人勾结对方,想出了甚么对付自己的法子。
这宗门大比,恐怕没有师尊所言那般简单。
赫连骁想通其中关窍,心头顿生警惕,对连翘不咸不淡道:“师尊的事怎能叫磨蹭,还望师姐慎言,若是传进师尊耳中,寒了师尊的心,那便是师姐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