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铸剑山庄,还是云山派这样闻名武林的大派,纵使打着正道的旗帜,但当正义真正需要伸张之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明哲保身。
燕空流身形微微一晃,他忽然忆及他帮君砚上药时,她所说的“一副残躯”。
原本他还在生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残躯”的意义。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可……可她还这么年轻……她怎么能死呢?”燕空流再次红了眼眶。
“年轻?你可知她踏入江湖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这都是她的报应!此时你不必再提,我铸剑山庄是不会要一个妖女进门的!”
燕风不欲再与儿子纠结,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儿子荒唐的决定,“此番云山派损失不小,听闻无极宫杀了不少云山派的弟子,还将你师母的灵位都砸了,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
燕空流大受打击,精神恍惚地点点头,启程前往云山派。
他刚上山,远远的便看到山门上“云山派”三个字被人从中间劈开,碎成了两半,不用想也知道是无极宫的手笔。
云天月听说燕空流回来了,马上便赶过来,见到师兄后,云天月再也憋不住眼泪,扑进燕空流怀中大哭。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呜呜……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好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么,师妹,我听父亲说,无极宫把师母的灵位砸了,此事当真?”燕空流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掌住她的肩膀问道。
云天月抹着泪抽抽搭搭的,提到无极宫,她朦胧的泪眼迸射出仇恨的目光,“是真的……那帮猪狗不如的混蛋,把我娘的灵位砸了!还把爹爹气得吐了血,师兄……”
思及父亲,她不由悲从中来,泪眼婆娑望着燕空流,“爹爹吐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啊……”
“我去见师父!”燕空流大步流星朝着云靖的住处去,云天月则跟在他身后。
燕空流到时,云靖还躺在病榻上喝药,面色苍白憔悴,显然是被此事打击得不轻。
“师父!”燕空流双手抱拳朝云靖作揖。
“空流来了,坐吧。”云靖放下药碗,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木凳。
燕空流却并未依言坐下,而是站在云靖床边,关切询问,“师父,听师妹说您吐血了,大夫怎么说?可有大碍?”
“无妨,不过是当时怒急攻心,调理些时日便好。所幸你能顺利逃出无极宫,你这小子就是太冲动了,凌天剑拿不回便拿不回,若是送了命,岂非得不偿失!”云靖叹息一声,口中絮絮叨叨数落着燕空流。
“师父放心,徒儿已经将凌天剑带回了铸剑山庄,严加看管起来了,保证日后不会再有人用它为祸武林!”燕空流恭敬道。
“当真?”
云靖闻言,原本沉寂混浊的眼睛猛然焕发出一丝生机,他坐起身,满怀希望地看着燕空流。
“自是当真,事关重大,徒儿何事诓骗过师父!”燕空流有些莫名。
“好!那便好!原本凌天剑在他们手中,我还有些顾虑,但既然如今凌天剑夺回,老夫也没什么可忌惮的了!此番,我便要与君青不死不休!”
若是君青手中有凌天剑,他兴许打不赢,可若是没了凌天剑,那他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也能与她同归于尽。
云靖像是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他挣扎着下床,却被燕空流和云天月拦下。
“爹爹,你快躺下!大夫说了,要好生将养着,你便好好躺在床上,莫要随意走动!”云天月连忙走近,将云靖摁在床上,不赞同地看着他。
燕空流跟着附和,“师妹说得对,无极宫的事,还是待到师父好些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吧,当务之急是师父将身体养好。”
云靖看着云天月,忽然长长地叹息一声,眼眶湿润道:“是我对不住你母亲,连她最后的灵位都没能保得住……若是不手刃了君青,日后还有何颜面下九泉之下,去见你娘……”
看着憔悴的父亲,云天月心中同样酸涩,想到逝去的母亲,她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哽咽道:“爹爹,娘亲早早离开了我,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不能再出事了!”
“为父心里有数,这么多年,我容忍她在江湖上作孽,她却变本加厉,她如今是彻底将我心头的愧疚消磨殆尽!为父定会为你母亲报仇!”
云靖将云天月抱进怀中,父母二人抱头痛哭的画面感人而又窝心。
燕空流在一旁看着,心中同样不好受,师母为生云天月难产而亡,师妹自幼失恃,连母亲的模样都不曾见过,因此同门的师兄弟们总是对她格外怜爱,他自己也不例外。
如今,她连每年祭拜母亲的灵牌也被毁去,可想而知她心中有多伤心难过。
可他心中总觉有些不对。
加更得明天,今天太晚啦!
舔狗日记:
宝,今天他们都说,你给其他太太都投了珠珠,就是没给我投,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特别,我更爱你了宝。
第0212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姑娘请留步38
虽说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君青,可毕竟是师父负了人家。
当年之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时隔多年,他也依然有所耳闻,只是知晓得不尽然。
但若师父不曾对君青亏心,只怕也不会容忍君青这么多年。
按理说,他若当真正直无私,便不该眼睁睁看着君青将所有的怒火迁怒到整个云山派,甚至整个武林。
可他并未站出来制止,甚至不曾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他只是爱惜羽毛地冷眼旁观。
时至今日,来自君青的怒火终于烧到了他自己身上,她损坏了他切身的利益,于是他再也做不到作壁上观。
君青这么多年来作恶多端,她自然是罪大恶极,可云靖呢?
他说他容忍她在江湖上作孽。
那些受害者都不是他,他除了忍受心里愧疚的折磨,似乎不曾付出什么实质性的代价。
那又何谈将他的容忍消磨殆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