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老早就想告状了,一股脑都说了:“你不在的时候他就不吃,有时候趁我没看见把食物倒进垃圾桶了,有好几次。”

“冤枉你了?”纪安看向祁洄。

祁洄不语。

纪安挑眉,敲敲椅子,说:“坐下。”

“再准备多一份。”

“知道了。”

当热腾腾的烤鱼端上桌后,纪安与祁洄对坐而食。

他这回倒是听话,老老实实一口生食,一口熟食,没有做多余的反抗。

小安看着祁洄的表现,再与之前的作对比,有些不爽地哼了声,插嘴说:“没有你盯着,他才不会这么听话呢他就是在你面前做做样子!”

“是小安说的这样吗?”纪安笑问,“看来你是想要我时刻盯着你了。”

祁洄无视她的调侃,只留心观察她。今天的她确实和以往不同,她低头扒拉着自己的饭,翻来翻去,半天没吃一口。她很少这样做,看上去兴致缺缺。

“我做差了吗,姐姐?”小安也注意到。

“没有。”纪安笑笑,夹起一筷子放进口中,脸部却立即僵了一下。过了会,她才开始咀嚼,不像以前那样细嚼慢咽,只是粗粗嚼了两三下就吞下去了。拿纸巾揩了揩嘴,“味道没变,还是一样好。”

话虽如此,纪安吃饭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隔一会才吃一口。更多时候,则是看着祁洄吃,看着他面前那盘犹带血丝的生鱼。她盯着生鱼,拿它下饭。但看着看着,视线的主体就发生了变化,转向了祁洄。

她看向他的嘴巴。他总是小口小口地吃,动作慢悠悠的,很优雅。他的唇是艳丽的嫣红色,唇瓣不薄不厚,中间点着小巧的唇珠,一张一合间,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美。

灼人的目光如影相随,像虎视眈眈的猎人在盯梢猎物。努力无视了好一阵子,祁洄终于忍不住,抬头淡淡地扫了纪安一眼:“看什么?”

小动作被发现,纪安倒是不显窘促,戳了两下饭,坦诚地回答:“你的嘴巴很好看,看着有食欲。”

听罢,祁洄明显一愣,紧接着,眸中就带上了浓浓的愠色,唇瓣微张,像是要说点什么,但又闭上,只重重搁下筷子,带着显而易见的低气压,起身就走,留给纪安一个渐远的背影。

“……”

纪安难得反应迟钝:“这是,生气了?”

“是的。”小安分析着祁洄的情绪,给了主人确切的回答。

纪安失笑,继续低头吃饭。脑海里回想的,却是方才他生气睨来的样子,有错愕,有不敢置信,似乎还有点羞恼。他的情绪一下子丰富起来,不再是单一的沉默戒备,这使得他整个人都瞬间“鲜活”了。

“让他露出更多的情绪,应该会很有趣。”

第9章 她对他,有不轨之心

祁洄走开不久,纪安草草用完餐,就问起订酒的事。小安指了指储物间回答:“昨天就到了,我都放在柜子里姐姐你要喝吗?”

“不用。”纪安拿起子开了一瓶,嗅闻片刻,确定是在船舱里闻到的那股气味。

这些酒与这场事故存在着关联么?想起祁洄,他呆在那艘船上,也许知道些什么。

“对了,姐姐,”小安说起别的事,“昨天花店的沈老板也来过。她说好几天没看到姐姐经过,以为你出了事,就过来找你。我说姐姐好好的,只是有事外出了,应该今天回来……”

“好,”纪安提了酒上楼,又停下吩咐,“要是沈阿姨来了记得叫我。”以纪安对她的了解,她应该还会再上门,不亲眼确认她是不会放心的。

“知道了。”

祁洄的房门是关着的,但没锁。就算锁了纪安也能进去。出于礼貌,以及,刚把人惹怒的歉疚,纪安没有直接闯入,而是选择敲门,诚恳地询问,“我能进去吗?”

里面没有回应。

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

“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纪安轻笑,在门口等了会,就扭开门,“我进来了。”

祁洄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早已习惯了她的私闯,斜眸瞥了她一眼,眼神里还带着方才的愠色,显然还没气消。

“你生气了?”

明知故问。

纪安提着酒过去,弯下腰,与他面对面,琢磨着他的表情。靠得太近,祁洄退后,抵住了椅背,谁知跟前的人也跟着凑过来,忍无可忍,就送去一道恼怒的眼风。

果真生气了。纪安按了按太阳穴,有些费解,不太明白他生气的点,张了张嘴,组织语言试图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我是在夸你……”

说着目光又落在他的唇上,“因为真的好看。”

话音方落,就见祁洄抿起唇,脸色更难看了。

纪安立马自觉掐断话题,生硬地转了个弯。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拔掉瓶塞,放到他跟前:“你对这个有印象吗那艘船上都是这股味。”

再熟悉不过的气味直冲脑门,令人晕眩。祁洄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眉头皱起,当意识到时,又努力舒展开,他不能在她面前表露出过多的反应。

他推开挡在面前的酒瓶:“不知道。”

“和关你这件事没有关系?”纪安追问。

见她没有要退开的意思,祁洄扶着把手站起,拨开纪安,从她身侧走开了:“不知道。”

纪安跟着他,看他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也算意料之中。他对过去的事一问三不知,本来也不奢望能从他嘴里获得什么消息。

“我要睡了,你出去。”祁洄下起逐客令。

纪安有些哑然,看了眼窗外,太阳还在落山途中。无论怎么看都不是睡觉的时间。他单纯是在找借口要赶走她罢了。竟然气到这种程度。

无奈地笑了下,纪安抱臂看他,转回原先的话题:“你到底在生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