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雨已经换好了衣服，还是他自己的那身衣服。小祁在屋里只穿了件衬衫，勒在裤子里，显出优越的身材比例。

长腿细腰，一张精致过头的脸蛋叫第一次见的林雨桐记了好久。后来嫁了人也依旧叫小祁哥最亲热，这是后话。

祁寒雨也是电话听说小许总的妹妹要来，冲人礼貌地笑了笑。小姑娘不由得面热了起来，套近乎地叫了句“小祁哥。”“小祁哥”是许绍远让她叫的，他哥原话是“叫小祁没大没小”。那他天天小祁小祁地叫算什么道理？

虽然迷惑为什么他们兄妹仨见面非要自己也在场。只是小姑娘好奇，想见一面而已，他没理由推拒。

祁寒雨上学那会儿就不乏有其他班的女孩舍近求远到最西面的卫生间，只为了路过他们班的走廊看祁寒雨一眼。不过他那时候上的公立学校，一有事就缺勤，老师也不管。祁寒雨本人不知道、也不关心有这事。直到收到男生的情书，才知道自己还上过乱七八糟的论坛帖。

他自认自个儿面相不丑，但也没夸张到被人围观。后来工作了，倒是身边接触的人老拿他的长相和身材打趣。

老季那死直男开玩笑，提议祁寒雨去当男模傍富婆，不用跟他们似的打这苦逼的工。祁寒雨苦笑。用身体讨人喜欢，怎么就不是苦差了？各人有各命，遇到些变态的主，简直受罪。许景山提携他让他干的事，性质没差哪去，不也没见飞上枝头。

“人见过了，你俩还有什么打算？”屈胤扬问俩小的，阴沉沉的。

“也没…”林雨桐刚要说今天没什么安排。许绍远就打断了她，离祁寒雨更近，“你嘴怎么了？”小许总眼尖。要寻出俩人的不一般，跟猎犬似的。

“上火了。”祁寒雨说。“哦”许绍远哼哼唧唧，心道我也挺上火的。

“你最近吃什么了？上火还怪严重的。可得注意，别乱吃东西。”说着，他看了看屈胤扬，一脸正气磊落。都搁那在演呢？

祁寒雨感觉出来场面不对劲。许绍远说他和表哥关系不好倒不是瞎说八道。祁寒雨又想，许绍远路数本来就让人摸不透，还是不回为好。

许绍远是怎么跟他解释的？说昨天那几个电话就为了实现他妹妹一睹小祁真容的心愿。祁寒雨一不是明星，二不是景点，听来离谱的理由，在他这都有成立的可能。

“你不是不喜欢人喝酒，怎么还带着他去应酬？”许绍远坐下来，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些。

“你要想问什么，想好了再问。我不回答没用的蠢问题。”

…………

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作为引子的小祁直觉引火烧身。

“屈胤扬，手机卡我等回去再还你。”祁寒雨原本就准备走了，因为见面这事延误了一会儿，在表兄弟僵持互嘲时好不容易插上话，才脱身而去。

随即，许绍远拍了拍林雨桐，没打算再带上她，“我也回了。”

36 | 35老房子着火

【谁是gay】

31老房子着火

许绍远跟在祁寒雨后面。祁寒雨入职了大半年，这会儿却因为这个走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起眼的些微变化。许绍远大概是因为年轻，没多少老板架子。虽然祁寒雨有意敬人一尺，可架不住小许总软硬不吃。

祁寒雨先他一步走出去。临门一脚，祁寒雨回头问小许总，需不需要他帮忙订票。

许绍远大概是斗败了，情绪不大高地回了句要。小祁秘书买的商务座。二等座容不下他这一米二的大长腿和死性不改的少爷秉性。

去虹桥的路上，祁寒雨顾不上照顾小许总的情绪，他的业务还挺繁忙。微信里逐一回了消息，电话就一个接一个。估计手机卡没坏的话，电话更多。

这些人也精明成精。得知祁寒雨是脱离创投搞个人主义，昨晚遮遮掩掩地心不大诚，以技术保密不好公开资料来钓着他。今早又若无其事地改了口。估计是打听到了什么，知道了送到嘴边的是块肥肉。

创投背靠盛世，集团融资和个人融资相比，就是不做任何调查也足见高下。但祁寒雨背后是屈胤扬，站盛世还是他个人就都没有分别了。这些初创团队“选”天使投资人，有钱的就是爹，而有钱的爹都出手大方。对于后续的研发、走向市场化，压力也小了不少。

两个长通话结束，祁寒雨后面都是看号码后，才决定接电话。毕竟是在老板的车上。

仅仅跟着屈胤扬学了一星期，祁寒雨一个门外汉，投资摸排还挺像模像样，逻辑清晰、问题犀利。而一旁借耳朵听着他谈话的许绍远，气定神闲正阖眼假寐。

直到没动静消停了会儿，许绍远睁眼看看他。“屈胤扬建议你投资哪个项目？”许绍远脑子灵活，听了几个关键字眼，大致摸出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屈胤扬投资是一时兴起，投入与回报比多少，他没那么看重，更不靠这个发家。祁寒雨跟他身边是没什么坏，但屈胤扬就一定是好心了？祁寒雨也深知这点。天上不会掉馅饼。

“北京做智慧医疗的一个团队，辅助心肺筛查的自助诊断机器。”

许绍远轻飘飘哦了一声，又问，“那他们想要融资多少？”

“计划一轮融资4千万，希望我们出1千万。”

许绍远听来“我们”二字像涡旋，盘转，刺耳。“屈胤扬许给你什么条件？是你替他投资还是怎么着？”

“还没谈妥。”祁寒雨收着口径。借款的数额太大了，祁寒雨不像他们。如果祁钰的那套设备暂时没什么进展，他还能拿出来100万。可轻拿轻放这1千万，他尚没那胆量。

走投机取巧的路子，他能想到的也只是作为屈胤扬的投资代理人。这样一来，他拒绝拿屈胤扬的钱入股，也徒增了笑柄。祁寒雨花的仅是功夫，不值一提。就当是还屈胤扬在他身上花的成本，他也不能拿一分一毫。如果是长期建立的关系，他还有资格拿代理费。但这代理费肯定不是他的初衷。运营一家公司的成本太高，其中就包含了时间精力；投资一家公司不然，需要高瞻远瞩。这是不可替代的经验。如果他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暂且练一练眼光也没差。

像他这样畏首畏尾，果然不适合干投资。祁寒雨想。

“你是有什么事情急着用钱吗？”不然怎么想到了去投资。许绍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估计觉得自己也没亏待小祁，他开的工资可比许景山给的高出了不少。就算是家里有个吃钱的弟弟要养，也不用这么着急把他往后三十年的钱备足了吧？

“我一直都很缺钱。”祁寒雨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

“你对工资待遇有意见就提嘛。何必舍近求远…”他一说就意识到说错了话，“我意思是…你别看屈胤扬那样，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许总要是再闷坏点，就差走抹黑自己表哥这步了。

“虽然他心不坏，但也没闲到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是信我还是信屈胤扬？”许绍远叹息着望着祁寒雨。

“小许总，你要是想多给我加活，我会尽心帮你走东问西的。”为向许绍远表示自己还是会以本职为重，没有一心二用的想法，祁寒雨犹豫着措辞。

“那我拿一千万给你投，你别再去找屈胤扬。”

祁寒雨只差脱口而出，问你哪来的钱？他毕竟在职场游走了七八年，这种话不该他问。而这句小孩子口吻的意气话他根本没听进去。祁寒雨不想就这个敏感话题跟他继续讨论，只把头转过去不说话了。

这一千万，要是祁寒雨想入，不管是许绍远的还是屈胤扬的都没有区别。都打的欠条。

张口要钱太流氓，他做不出来，祁寒雨考虑的是把自己担的风险降到最低，各方考察项目，科学完善的投资建议才是他要完成的工作。浪大时捕鱼怕的是翻船。

许绍远看祁寒雨的反应，有些泄气。

明明不痛快，还得当个哑巴，沉住气。他的年轻负气，在床上混得开，面对小祁倒成了最大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