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护士小姐要早的祁寒雨,比屈胤扬出门的速度也快。小祁秘书带来了许绍远的花酥,他看向小祁如同看到了真亲人。
祁寒雨迎面撞上屈胤扬的目光,有一瞬的停滞,笑笑充作打招呼。走过屈胤扬身边时,祁寒雨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被许景山接回来,从屈家走的时候,同那种感觉一样。藓类长在潮湿的巷子,那是它的规则、生态,但潮湿的环境也会逼出野草,它一见了光,还是会本能地伸向亮处。
被人撞破了秘密,祁寒雨倒不是很在意。但他心里肯定是希望少一个人知道是好事,尤其这人还是他老板。不过,他们关系近,许绍远知道应该也是早晚的。
许绍远跳过去接小祁带的东西。祁寒雨从没有见过如此嗜甜的男人。许绍远拿出一块给祁寒雨尝,祁寒雨“不吃甜食”为由谢绝了。
“小祁,你太没有口福了。”许绍远痛惜不已,而祁寒雨则拿着废纸压在花酥的油纸底下。
屈胤扬走了,许绍远又拿了一块花酥。许少吃甜食似乎不经咀嚼,看着斯文,速度却不慢。神奇如斯。
嘴上甜,许绍远翘着瘸腿不经意问祁寒雨,“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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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如新】
22五星服务 微笑随行
听到祁寒雨肯定的回答,许绍远掀起眼帘,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因为许景山?”
“嗯。”小祁秘书像个复读机,八方不动。在他初出茅庐之时就是这样了。内里即便波涛汹涌,表面也能端得起稳当。祁寒雨想,许绍远要是知道自己和他爸睡过,会怎么想呢?还会不无所动吗?
就业形势在经济下行压力下挺严峻的,他想赚点容易钱,怡远当下能满足他。工作容易只是相对的,怡远还算是家良心企业。就算是搞研发的也不提倡加班过劳。要知道,不交五险一金、无双休月休5天的比比皆是。思来想去,祁寒雨还不想因此而丢掉工作。裤子被扒也不是小祁主动的,小祁只是没拒绝。要是许绍远哪天知道了,容不得沙,他也只好另找下家。没有稳定的饭碗,各有各的辛酸。
一句因为许景山,实则也是许绍远对小祁的揣摩。祁寒雨的关系全来自许景山。牵上一句认识,你不一定有本事把它变成自己的关系。利与欲总要满足一个。许绍远问话很有礼貌和水平,蜻蜓点水、留有余地。
其实,许绍远若有心打听,祁寒雨那点事儿都能须头须尾倒出来。许绍远一回国就来了这鬼地方,但那些狐朋狗友的关系总没断吧?就一点没听说?
有些时候小许总表现得十分八卦,路过的狗他都要打声招呼。可有时他又保持着不相干的距离感。难免叫人疑心,他其实对问出的内容不如表现得那么好奇。
许绍远见祁寒雨正发着呆,因为嘴占着,腿又瘸着,他打了个响指。祁寒雨略尴尬地望他。
许绍远吃干净了花酥,擦了擦手慢悠悠点评,“许景山也真能放得下脸,带你去屈家一起看戏么。”
许景山和妻子虽然没有那张离婚证,但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屈家对他这个女婿,剩的也仅一点情份。政商联姻也看哪方更有实力,屈家涉及政商两界,所以许家这个级别的富商只能给屈家当上门女婿。但许景山娶了屈家的女儿,是他赚了。
祁寒雨跟着许景山吃过闭门羹,其中的内情也是知晓的。所以许景山搬出屈家从谢亦先手里要回祁寒雨,这事儿也挺玄乎。为了个没亲没故的人,不至于扯上老一辈出来讲公道。除非屈老爷子是个好管闲事的正直老头子。祁寒雨只想事情过去,不论事情怎么过去的。这是人在遭受重大打击时天生的惰性。
祁寒雨从不评价人,更不会在儿子面前说老子的好歹。许绍远故意空着话,好久才继续问,“又是为了远芯的项目?”
祁寒雨沉静着脸说是,想到如今鸡飞狗跳的远芯便感慨了一句,“远芯在老许总手里还是辉煌过的。”
许绍远皱了眉头,“你心里真的这么想?”
“老许总初衷是好的。”祁寒雨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是剑走偏锋。
小祁秘书跟着许景山搞宣传,做的就是粉饰的工作。“六十九”可以说成“近百”,再演化成“累累硕果”,这些还不算造假。关起门来,许景山会批评这些水分太大,可你不这么吹,上面要业绩,还得为下一年的发展做打算。
许绍远叫了声“小祁”,“你在我身边就整天一声不响,闷头做事,怎么没你听夸我一句好呢。”
许绍远这腔十分孩子气。祁寒雨笑了一笑,“当着人面夸的不见得是真心话。”
“你当着我面真心夸不就好了。”许绍远张口就来。
小许总虽然父母爱情岌岌可危,却是在爱里长大的。他说什么做什么,像太阳一样直接热烈,喜怒哀乐真如风一般随心任性。
祁寒雨没有多想,一时真想不出要怎么夸。思考的时间这时候是多余的,显然祁寒雨的阿谀还没到指哪打哪的淳熟。况且许绍远不是厌恶这一套?又不是哄小孩,哄老板开心得把握时机和火候。许绍远的心思,可就难猜了。
这剔除不了的奴才心态…祁寒雨越嘀咕越偏,找不着路了。
只一瞬,四目相对就有那么一丝诡异的尴尬。许绍远摆摆手,半唏嘘,“逼良为娼好没意思。”
这时,护士小姐终于从南半球推着轮椅走进来。
许绍远换了身上面的衣服,支使祁寒雨推着他逛医院的公园。
骚包得要死。不伦不类至极。就真的连医院也不放过……
23 人不如新
许绍远下个电梯,医院的妇女儿童频频回头。当然也可能是猎奇。
许绍远套了条宽大的阔腿裤,也就这尺码才塞得进去。但年轻英俊的小许总上面套了件有逼格的大衣,那条格子裤才显得更滑稽。他这么穿,一张脸也够看。知道自己皮相不错,但许绍远不会表现出自我感觉良好来。这是男人至高的觉悟。
祁寒雨推着花枝招展的小许总,走到老年群体聚集处晒太阳。那地方阳光最好,还有个人工喷泉。大概是离居民楼近,几只家养的鸽子扑棱落下。
许绍远不说话,只看背影,叫人能联想到身有残疾、垂影自怜。忽略露出来的那只肿成发面的右脚,可怜地穿不下鞋。
“小祁,你不能找个年轻有活力点的地儿吗?”许绍远左右看了看复健的大爷,小声拉着祁寒雨抱怨。“很难不让人觉得,我是永远站不起来了。”
祁寒雨看了眼许绍远肿起的脚面,“这没风,不会冻着你。”
许绍远出来转一圈,在一群老人家中间哪能如鱼得水。他很快放弃了欣赏美好事物的念头,讪讪道,“小祁,你稍微找个人少的地方吧。这儿热闹得我都坐不下去了…”
被护工扶着走路的老大爷向他投来的鼓励,令许绍远想跳车逃跑。颜值红利在医院也落到实处。长得帅、长得美的医生医闹都能少几起。更何况是病人呢?一个帅哥瘸了,他要求多点也就忍了。
但人少的地方确实明显感觉了阴冷。
许绍远扣上敞口大衣肚子那块的纽扣,手都插进口袋回温了。祁寒雨找人问了下医院哪还有广场,带着许绍远又换了栋楼。
“小祁,你装糖了吗?”
祁寒雨又不是许绍远,自然没有随身携带糖的习惯。许绍远扯了扯他的衣角,祁寒雨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许绍远只有在大平层晒太阳的时候,哪里有过晒太阳还要占位置的经历。他和在长椅上坐着的祁寒雨并排,小祁秘书乌黑的头发被照得上面显出了栗色,小猫在阳光底下玩也是这样,脑袋、浑身,一圈绒绒的浅毛。
祁寒雨没睡多少觉,照了会太阳,差点眯过去。有电话打过来,祁寒雨站在几米远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