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从被子里探头时,祁寒雨已经换了裤子。他过来拿手机,刚好拉下衣摆,祁钰看见他那板正分明的腹肌上还青紫了几块。
“阿饼我给他换了猫砂,放了猫粮和水。小东西叫得厉害,想出来玩。”猫跟祁钰一样都怕冷,但祁钰是怕冷又嫌开空调干。加湿器跟着网上种草买回来几个都不顶用,这次买了个好的。除了价格贵点,用起来没什么不好的。
“加湿器我换了,屋里空调就别关了。”祁寒雨站在他房门外,见祁钰被窝挪动了两下。
祁寒雨走过去,把被子往床上提。拍了拍他,那是祁钰胸的位置。“有事给我发消息。”
祁钰嗯了一声,偏过头来叮嘱,“哥哥,刚下完雪,路上滑,你慢点开车。”
他哥今天穿的还是昨晚那件高领毛衣,估计其他的衣领遮不住那些咬痕。小祁秘书外面穿了件常规款的大衣,身材高挑人又俊秀。出现在VIP病房门口时,招了不少尾随的目光。有小姑娘,也有臭男人的。
许绍远打着石膏,腿翘得老高。已经换上了病号服,没了莺莺燕燕环绕,才显得这事情没那么荒唐。
大雪夜跟人打麻将摔断了腿,怎么听都像是七老八十才会发生的。
祁寒雨把果篮放在桌上,问候老板。“小许总,没事吧?”
许绍远毫无异样,方才从表姐那儿挨了一顿操。看见祁寒雨一大早赶来,也不觉得自己那破事对面子有损,坦荡昨晚的行程,甚至还接了调/情的电话。
“你怎么才来啊?快扶我去方便下。”许绍远是从酒局下来,又跟新好上的小白脸去鬼混的。酒精估计都没尿完。
照顾病人小祁秘书手到擒来。他自己弟弟就难缠,前后摊上的老板都是大爷。可以说这块的工作经验十分丰富。
许绍远搭上祁寒雨的肩膀,高度刚刚好。一蹦三跳进了卫生间,祁寒雨扶着小许总,小许总单手拉下裤子。
许绍远尿的时候看了眼小祁秘书,小祁秘书别开了脸。许绍远勾着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跟害不害羞没关系,也跟性取向无关。他又不是专业的护工。且不提许绍远是他老板,就是对着不相熟的人,祁寒雨也不能面不改色盯着人上厕所啊。也就是祁钰他从小看到大,不觉得有什么。在祁钰死别扭不要护工的时候,把屎把尿跟看自己一样。
“我好了。”许绍远语调飞扬。祁寒雨扶着许绍远到水台洗手。小祁秘书脸生得白,耳朵也白。许绍远对着镜子就看见了他侧着脖子露出的红痕来。
“小祁秘书昨晚动静也闹得不小嘛。”
“谁啊?”许绍远听说过小祁秘书曾为了前女友的相亲对象大打出手。他都跟前女友断了多少年了还能如此。因为这事,那傻/逼男还来公司闹过,如果不是许景山保他,他早丢了工作。
他看上去多斯文的人,原来也会一怒为红颜。可见小祁秘书谈起恋爱,真是“重情重义”。
许绍远一直追问,祁寒雨还是以“没谁”来表达自己不想透露私生活的坚决。“小许总没吃早饭吧?”
祁寒雨上来的时候带了果篮,也买了早饭。被他又是尿又是八卦一打岔,热腾腾的早饭都凉了。
祁寒雨见厨房还有微波炉,顺手把白粥包子热了热。
许绍远再逼问下去就没意思了。他本来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一口一勺喝着粥,小祁秘书已经拿着手机平板处理工作了。
许绍远只在病床躺了几小时,他就觉得自己闲得生出草来。真叫人蛋疼。
21 | 21让领导满意
【到处开屏】
20 让领导满意
尽管祁寒雨想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但他的工作性质注定没法实现人身自由。财务自由也只是暂时的。
不只有房贷要还,还得为着以后存不小的一笔积蓄。弟弟还在上学,身体又不大好,祁寒雨不能年纪轻轻真躺平了。
可存多少才能高枕无忧呢?无解。未来永远无法预测。人活着是不为死考虑,但生病、意外、生活哪一样不需要钱?
祁寒雨曾经天真,以为攀附上那些纷繁复杂的关系,钱能赚得轻松容易些。回想那时的自己真是猪油蒙心、胆大包天。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是个巨大的关系网。有关系、背景抑或财力,无论有哪样,你的容错成本就变得很低,而小祁没那好命。
祁寒雨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写申报材料。嗡嗡嗡…许绍远百无聊赖地回各种消息。放平常,他能点开聊天框都是宠幸。
昨晚那男孩一直在黏糊腻歪地表达关心,还说要过来看他。许绍远直皱眉头,觉得他不大懂事,索性不回人消息了。
许绍远下了部电影看,那边祁寒雨还在埋头编辑文档。小祁秘书一双手快能握住10寸的平板了,这人白得发光,手背上的青筋透在皮下,像鱼在清水里游。那手,真是干净漂亮。
H市针对科研方面的普惠和专项政策多,奖补力度也大。怡远是高新技术企业,在当口待申报的材料和项目不少。祁寒雨作为公司的笔杆子,各种文字材料都会经他手过。
本来是该有项目申报专人的,奈何许绍远初时一心把钱往研发上投,对这方面很是鄙夷,不屑跟有些米虫争这点苍蝇肉。祁寒雨便说“政府的钱本就该用到实处”,一语惊醒梦中人,许绍远就把项目申报全权给小祁秘书负责。
真不知道小许总是真想明白了,还是故意给祁寒雨加工作量。好在祁秘书不需要成为小许总的生活助理,写点东西和帮人打点生活,显然前者更容易。
祁寒雨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
老季找他谈远芯最近的大事修订产业园的专项政策。祁寒雨踱步到走廊上接电话。
“你说这叫什么事?这政策是我能修订的?那要那些领导干嘛吃?”老季吼的声震耳。
祁寒雨把手机移开了些,“老季,你小点声。我在医院呢。”
“啊?你怎么了?还是小遇?”
“都不是,就是有事跑医院。你先说你的。”
“哦。”老季继续狗血淋头的骂街,骂完领导绣花脑袋,就开始吐苦水。“叫我规划政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拿多少工资哇!调整薪资还好意思给我画饼,我那五千块,配干这活?我不配。”
“政策还能怎么改?”祁寒雨问。
老季申报小镇资金,溯源一笔笔烂账。但当初用的都是这笔款项。譬如楼宇施工、宣传活动竞标,都是那几方大佬钦点的供应商。再看看工程质量……交付时间一拖再拖,年底验收都是问题。羊毛出在羊身上,薅羊毛的也是那群卖羊的。
“要我明天出个初版修订意见呢。这钱怎么用,不都条条分明了,我是通天本事,能决定几个亿的资金配置了?”老季大清早就来找他,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祁寒雨想了想旧政策内容,“我记得第九条专项,宣传奖补不是每年500万活动经费?这里面…他们想做文章?”
“嚯,真被你说对了。”那头老季吸了口烟,“都盯着这块猪肉。让省市领导满意,意思不就是能怎么操作,好喂饱这两头,以往你吃,今年怎么说也该轮到我了。”
“老季,及时止损。”劝老季赶紧找下家,祁寒雨话只能说到这了。许景山之前买过一个忠诚度测试题的服务,祁寒雨和老季几个负责关键业务的做了题,名列前几,但该跑还是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