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雨只醒神似地掀了掀眼皮。
谢亦先太熟悉祁寒雨这头疼不已的反应,指不定在骂他呢。可祁寒雨在他面前忍住不发作,光这一点,他永远凌驾其上,也就浑身舒畅。谢亦先把手机递给他,“号码。”
祁寒雨一脚踩着油门滑进停车场。
13补差价
祁寒雨不怎么怕冷的,在开了空调的车内,硬是觉得手脚冰冷。
祁寒雨的生活一直是一汪死水,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骨子里是倔的,也从不会回顾过往。
少年时的祁寒雨认下祁向东在外鬼混的负债,划清和他的界限,给奶奶送终,带着弟弟生活……他自认目光短浅。跳出一步之远的泥泞,于他即是转机。
人在栽了大跟头后,总是有一段岁月静好的修复期的。
而谢亦先这两次心血来潮,又想起他来,令祁寒雨不由地回忆起一些糟糕的过往。
祁寒雨清楚,没了许景山这个靠山,谢亦先为报那“一板凳”之仇,肯定要跟他玩上一玩。
“咚咚”
许绍远笑靥如花,敲下祁寒雨的车窗,“流感好啦?怎么不把假休完再来公司?”
祁寒雨冷不防打了个寒战。
“谢谢小许总关心,我已经好多了。”祁寒雨鼻音浓重。
许绍远看他脸色不大信这话。眼神无意间瞥见祁寒雨脖子上的痣。那位置长得怪勾人的,不算隐秘。他以前都没注意到。
好多了,而不是好清了。小祁秘书还没想到销假那一重,可话说得挺适宜。
如果不是许绍远提前开溜瞧见了他的车,并过来关怀一下,祁寒雨矜矜业业拖着病体来上班,他也不得而知了。
“这次流感来势汹汹,听说不恢复好会留后遗症。”许绍远上下瞄了祁寒雨一眼,祁寒雨嗯了一声。
大概是生病的原因,祁寒雨眉宇间多了道郁气。斯文之余又让人感觉不那么好亲近了。许绍远心里突然想过了个缓冲带。
“这个天注意添衣保暖,少喝酒抽烟。”许绍远纵甜言蜜语说得毫无负担,可说些关心的话语,就略有些不自在。画蛇添足似的说,“小祁秘书可是公司的宝贵财富。”
“你不在这几天,可把我忙坏了。”
“小许总谦虚了。”祁寒雨真诚地为之前对小许总的误解道歉,展露出比平时幅度更大的笑容。“小许总完全能独当一面。”
许绍远听他这话,估摸着祁寒雨是看了直播的。那祁寒雨也知道,他没用祁寒雨写的稿子。不是小祁秘书写得不好,而是太板太正了。
条框之内绝不出错,那也意味着少了期待和新鲜感。
不过许绍远是拍板的人,他压根不需要关注在意这些。
“我相信小许总有自己的判断。”祁寒雨在参展前,一直是这么说的。打破许绍远的沉默,祁寒雨接了一通电话,从车上下来,长腿一迈,上去处理事情。
祁寒雨在小会议室多留了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因为暖气开得足,他冲了剂感冒药,接了同事给的小毯子,在椅子上凑活地躺了会儿。
“你还没下班?”
“要我来接你吗?”谢亦先一连炮击,已经烦躁到不耐烦了。
谢亦先发了消息又打了几通电话,祁寒雨没接。
他手机漏在沙发垫下面。震动了好几次,祁寒雨是看时间,想起晚上的事才去找了手机。
“刚才没看到。”祁寒雨睡得有点昏,揉着额角,不紧不慢道。
“就一小破公司,什么事那么忙?”谢亦先的教养在面对祁寒雨时,总会间断性消失。尽管语气已然好了不少。
祁寒雨点开谢亦先发来的位置。
在他们聚会的老地方。足够私密,格调高雅,因此接待量大,不少高官常来视察。
“我40分钟左右到。”祁寒雨甚至都不打算先吃个饭再过去。早点解决完,还能回家睡个好觉。左右病假还没销,实在不舒服也没什么顾虑。祁寒雨想。
谢亦先来H市出差,待不了多久。为了巴结上他们,极尽谄媚,所提供的接待行程,那自然是花了大价钱。
谢亦先看不上那些,只叫人开了个房间,叫了杯酒,等着祁寒雨来。
王斯琛还要去应付未婚妻,饭局结束,赶飞机回了北京。
也不知道这帮子人打哪听来的消息。谢司长那方面玩得有点凶。房间里还留了一箱子玩意儿。
谢亦先顺手打开箱子,沉着脸。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王斯琛嘴漏的风。
那些手铐、跳蛋和电击的小玩具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个充气的小马。就那种给小孩玩的,捏着一头响,小马会哒哒地跑。
谢亦先起初也以为是把小孩玩具错扔在里面了。因为多看了眼,才发现前后接口改良过,能注水,还能充气。分明就是成人玩具。
祁寒雨由人从专属通道引进去,完全不会见到旁人。
桌上悬了一盏黄灯,谢亦先头发掉了一缕下来,垂在眉峰前摇晃,“进来。”
从一个门进入另一个门,滴一声,灯全打开了。
“再不来酒都喝完了。”
“我也有自己的工作。”祁寒雨不想得罪他,但也没理由惯着他。祁寒雨又不是和他签了什么随叫随到的协议,谢亦先却理所应当地认为,他要把自己的话放第一位。
祁寒雨迟疑了片刻,仍是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酒。bowmore15,谢亦先大抵看不上。
谢亦先按住了他的杯口,卷着威士忌的味道,热吻了祁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