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1 / 1)

愣了一会,才想起来他是要赴追月山庄。

薛玄微身材挺拔,单一张肌肉薄覆、微微汗湿的脊背都能看出他的英俊来。萧倚鹤顺着他光洁的脖颈一直看到隐没在薄被下的腰窝, 昨晚双手揽住时,那里动辄凹陷起伏,仿佛能盛二两酒液。

只不过是此时, 这张劲瘦结实的脊背布满了浅淡而暧昧的抓痕。

萧倚鹤想起这抓痕的由来,忆起一整夜规律而猛烈的摇晃,又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侧身过去, 想伸手碰一碰他。但这么一动,突然传来的胀涩令他不由倒抽气。

薛玄微听见轻微的喘息声而回头,视线定在一双发红的眼角和肿胀的嘴唇。他将单衣披上肩头, 俯身贴近, 大掌抚到腰际轻轻揉了揉, 又一边亲着他的眼尾:“不要动,还早, 继续睡罢。”

面前的人胸口敞着,带着热意的胸膛和他身上极具侵略性的味道,让萧倚鹤无端觉得浑身发烫,仿佛自己已经从内到外,都被他所包裹。

“……”他张了张嘴, 又被自己过分沙哑的声音惊住。

薛玄微伸手将他染上湿意的乱发拢到耳后,露出一张疲惫的脸,然后低头吻住。一个深而长的亲吻,带着攻城略地般的蛮劲儿,让萧倚鹤错觉自己快被溺死。

他被从被窝里挖出,张着嘴任人欺负,手指都被捏得软绵绵没有力气。晕晕乎乎闭着眼的时候,突然觉得脚踝一凉。

萧倚鹤睁眼看去,见脚腕上闪过一点寒芒,他屈膝离近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竟是一枚手镯粗细的小枷锁,缀着一根细长蜿蜒的金链,链子的另一头伸到了床下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并不重,但是一扯动,就会响起金环琳琅的碎响。

他盯着这金链看了会儿,又看向薛玄微。

薛玄微面不改色地把另一枚小枷锁扣在了他的手腕上,两条金灿灿的锁链缠绕在萧倚鹤身上,在他本就白若凝脂的皮肤上,不像是什么刑具,更像是首饰装点。

一点点凉意穿过单薄衣物渗透进来,萧倚鹤抬起手晃了晃:“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不是。”在接下来一阵漫长的安静里,薛玄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用视线将眼前的人一点点地描摹,他心头涩痛肆虐,但仍含笑道,“我真的想把师兄锁起来,就在床上,哪都不要去。从此不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里,都只有我一个。”

萧倚鹤试着拽了下锁链,很长,没见着尽头,他抬起眼睛重新看回薛玄微,玩笑着去解自己的衣襟:“是昨晚没有感受好么,你现在仍可以重新感受一下,看看我身体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薛玄微没有说话,他把过来蹭了一吻的萧倚鹤摁回枕上:“师兄累了。”

“我不……”萧倚鹤一张嘴,就被他用唇舌堵住。

“师兄累了。”

“……”萧倚鹤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不是昨日与南荣麒的计划被他听见了。但是转念一想,应当不会,他特意在殿门设下了术法,若周围有人,他一定能感觉到。

昨夜他只是说尸潮可能会去突袭追月山庄,并没有说太多。

难道他猜到了什么?

胡思乱想时,缠绵的唇齿间蓦地涌入一汩暖流,待萧倚鹤后知后觉咽下的是什么时,他猛地反应过来,开始奋力挣动,想把口中的软舌推拒出去。

但薛玄微却不再给他回避的机会,用身躯压制住他的折腾,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两指在颈侧一捏,萧倚鹤就被迫仰起头来,喉咙不住上下滚动。

腥甜的热意接连不断地涌入,他不知到底吞咽了多少次,直至一线鲜红从二人紧贴的唇缝间溢出,沿着下巴流下,萧倚鹤被呛了一口,手脚用力挣扎起来,薛玄微才将他松开,静静地看着他撇开头一阵猛咳。

“你……”萧倚鹤咳得面红耳赤,回头一看,薛玄微唇畔也鲜红一片,反衬得面色前所未有的苍白他竟咬破了舌,强行哺灌大量鲜血给自己!

他气得钳住薛玄微下颌:“张嘴,我看看。”

薛玄微抿着唇缝,脸颊被捏得变形也不肯听话,只默默地垂着长睫。

萧倚鹤与他视线相对,心窝深处的某个地方忽地一抖,他松开手,改钳制为轻抚:“师兄看看,疼吗?”

无论心底有多想说疼,疼得每一寸血肉都在发颤,疼得想跟他说不要管天会不会塌,管世人会不会死,他只想在一亩三分的竹屋,守着师兄,养着灵鹤,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但薛玄微只是这么想想。

他首先是萧倚鹤,其次才是自己的师兄……薛玄微拿手指揩去嘴角血痕,合衣起身:“不疼……师兄,我该走了,很快回来。”

他指腹顺着那条细细的锁链拂过,仿佛是握着一条自己与萧倚鹤之间的牵绊。

然后“哗啦”一声。

薛玄微松开手,狠狠心,阔步离开了扶云殿。

他害怕自己再犹疑一分,就会忍不住胸腔的胀痛,当真将他锁在榻上。

“……”

萧倚鹤望着薛玄微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视野中,才不舍地躺回床上,仰头看着头顶。

他一折身,看到薛玄微褪在旁边没来及收拾的亵衣,一时情不自堪,拽过来掖进怀里,把脸深深地埋在里面。

全是薛玄微的气息。

也许今日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拥抱住这个味道。

萧倚鹤笑叹了一声,他终究还是骗了南荣麒几分

生门阵确实可以搜敛碎魂,但是这借物养魂一法,只是理论上可行,更何况他的魂魄是全靠薛玄微的魂契来维持的。若是崩散,还能不能够重塑……谁也不知道。

但至少五十年、七十年、一百年,他们都会以为自己是在剑穗当中修养。薛玄微也还有零星期望,能够好好生活,不至于像七十年前那样把自己逼疯。

至于一百年后……萧倚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拖一年算一年吧……

他累极了,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怀里的亵衣皱得不像样子,他怔忪地揉了揉眼睛,又听见一阵轻灵灵的锁链声,才恍惚意识到……自己被师弟锁在床上这个事还没有解决。

萧倚鹤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金链子挺结实,不知道要费多大劲才能弄断,又叹着气放下。

等这阵懒意散去,他磨蹭着爬起来,拖着两条链子把自己收拾妥当。

萧倚鹤四下观望了一圈,想寻把利器试试能不能斩断锁链,却冷不防在书案上瞥见了端端正正放着的“寸心不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