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风

霁月似春柳的公子白?谢故白?。

沈知梨心顿时漏了一拍, 并非对他有情,而是对他出现在京感到意外。

“谢故白?......”

“阿梨。”

沈知梨目光在房中晃了圈, 这间房只有谢故白?一人, 店小二垂下?帘子离开, 将空间留给他们。

阿紫不在这里......

她盯着帘子想?离开,却又惊醒她若不留下?, 他会把阿紫藏起来?,不过现下?能知道是谢故白?带走的阿紫,她因是没有危险。

谢故白?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对面的空位,“许久没见?,阿梨不会喊人了。”

“谢......谢故白?。”沈知梨迟疑刹那,最终还是唤了他的全名。

谢故白?掀起眼?皮望着她,默了温和笑道:“罢了,坐吧。”

沈知梨捧着那杯茶,两?人干坐着,半晌没有对话,桌上摆着佳肴,一道糕点金灿灿引她的注意,陈常山醉仙楼特色,金酥饼。

“阿梨,怎么不喝?”谢故白?给自己添了杯茶,端起喝了两?口?,“没毒。”

沈知梨在他的注视下?,将茶水灌进干涩的喉,“你冒然出现在京,不怕带来?祸事?”

谢故白?眸中含情,这话传入他的耳中,便成了关怀,他别过头朝楼下?的街道望去,人来?人往,谢家之事源源不断。

“死于寒夜的谢家,活在众口?的阳光之下?。”

沈知梨看向街道,并未答话。

“阿梨......”谢故白?不知何时,早已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你不愿唤我原来?的称呼吗?”

她道:“公子白?。”

他一派儒雅,看面容倒真不像会武之人,也难怪当初在余江他将一身武艺深藏,若不是她遇到危险,危急时刻,他怕是不会展露。

谢故白?低笑纠正,掀起眼?皮,“是谢哥哥。”

沈知梨默然,望着他,“许久没见?,有些生熟了,最近京中事变,危机四伏,公子白?打算在此待几日?”

谢故白?:“阿梨......才见?到我,就开始赶人了吗?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见?你。”

沈知梨捏着茶杯,楼下?公子白?与郡主的故事源源不断,她沉默良久,“谢家故事是你放出去的。”

谢故白?怔了会儿,欣慰道:“阿梨比从前精明了不少。”

他指尖在桌面轻敲,语气低沉,“我不过放出少许谢家的事,没想?到短短几日发酵罢了。先皇在世,众人不敢提及,可是阿梨你看,人人都知谢家含冤而死。”

沈知梨:“你想?说什么?”

谢故白?静默,“谢家已不复存在,我也已经......不如从前,不再?占据你的心......对吗?”

沈知梨:“你放的消息,不止谢家含冤一事,还有我们的旧往。”

“是......”他并没有否认,“从入城以来?,仙首的名声皆传于百姓口?中,他是个?足智多?谋之人,是万仙之首,受人敬仰,得人敬重,但是阿梨,他是个?杀奴,一个?见?不得光的杀奴。”

“他不是。”沈知梨眼?眸冷下?去,“他没有自甘堕落,没有永沉淤泥,他想?站在璀璨的阳光中,他努力走上高台,洗刷所有不堪。他以命除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早已不是杀奴,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杀奴,所以.....谢公子日后还请不要再?提这二字。”

窗外闯入的阳光短暂被?飘动的云遮挡,谢故白?褐色的瞳仁幽沉,隐晦不明,当云散去,光际穿过树梢,树影斑驳映在深刻沉淀的木纹桌上。

死寂之后,他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却发现杯中已空,若是以前,他的阿梨定会第一时间发觉,亲昵唤他,笑脸盈盈给他把茶蓄满。

谢故白?望向她,而沈知梨这时注意到他手中的空茶杯,他好似在等?她,但她仍然不动。

须臾,他道:“阿梨,和我回余江吧,我会力所能及给你最好的一切,无论是你要的名声、权力、地位,我都能给你。”

沈知梨摇头拒绝,“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我不是你的阿梨。”

“如实说......”她迟疑未决,究竟要不要将她的身份告诉他,他与原身沈知梨遗憾的过往,或许真该有个?句点,可她又不知如何出口?,她在去见?他的路上,被?夺了舍?

于是,她只好编个?谎言,“郡主在寻你去的前几日落湖......我......夺了她的舍......已不再是原来?的她......”

对面的人仿若没料到她会扯一个?听起来?如此荒谬的谎,他怔神?沉默着,像是在回忆,眉头微动,终是不信她所言。

“阿梨不必用这种谎搪塞我。你虽仅有几分?像儿时,可成长中五官变动再?正常不过......”

“谢故白?,是与否,都早已回不去。”沈知梨打断他。

“阿梨喜欢上了他。”

沈知梨直截了当,语气坚定,“是。”

“你们二人到哪一步了......”

“谈婚论嫁。”

谢故白?呆滞着嘟囔这四个?字,“你能否......再?唤我一次。”

“谢故白?,我已心有所属,你也早已娶妻生子......”

“我是逼不得已,叶婉逝去......”

“腹中胎儿如何说?”沈知梨蹙起眉,“我不明白?,你为何冒险回京,就算先皇驾崩,新皇难得就不会为难你吗?”

“为了见?你一面。”谢故白?解释道:“我需要叶家活下?去,所以娶了叶婉......但她腹中胎儿......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