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入宫能救家人, 可惜最后?还是徒劳。柔妃早该死去的父亲, 却出现在一次千灯节中,他成了?流浪的疯子, 她?偷偷带走了?他, 治病求医, 避世入林,他的病快好了?, 可惜好景不?长,最终被发现,她?的父亲入了?狱,没过多久,死令而下。

多年来,她?的美貌早已经染了?风霜,皇上身边美人不?断,他心狠,龙颜大怒她?私藏罪犯。柔妃为了?保住儿子......她?的父亲斩首那日,她?亲手?扔了?那张死令牌,送他上路,他含泪而死,头?落地那刻她?就疯了?......

她?甚至没熬过那一年,她?恨负心之人,恨天道不?公,可她?无权无势,她?恨上了?自己。那天人人避之,冷宫里的疯美人,赤足在大雪纷飞的院子里舞了?一夜,一曲霓裳舞如何惊艳入宫,如何平静死在冬日。

庶子本就不?受宠,身份不?干净,背后?无后?台,早先受排挤,何况母亲疯了?死了?后?,这个宫中他再?无依靠,连一处避风港都不?再?有。

十多个皇子离奇死亡,他一无所有,反倒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他的过往从来不?是秘密,是众人相谈的笑柄。

“师妹......听闻落湖后?忘了?些记忆。”

君辞背影在逐渐暗下的天中显得孤寂,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在回忆往事。

沈知梨:“是。”

“那天的场景宛如今日,你还是喜欢折下断枝做武器,赋予它最后?一丝用处。”

“只不?过,那天是你救了?我......”

沈知梨沉默着。

君辞说?他从小只有被殴打?的份,母亲的受宠也在她?生下他后?消失彻底。

他的皇兄喜欢欺负弱小,他为了?夺到一朵花,一只他们玩腻玩破的纸鸢,为了?一只逗母亲开心的破琉璃盏挨了?不?少打?,拳脚落在身上,不?能反抗,反抗他们就会为难母亲,于是他默默承受着。

那天,也是陛下寿宴,十岁的君辞在这个湖边,在即将被丢下湖时,五六岁刁蛮的小郡主?挺身而出,抄起家伙把人赶跑了?,那时的永宁王府无人敢惹,郡主?更是目中无人,她?两手?插腰,圆鼓鼓的脸蛋十分?高傲,她?让他知恩图报。

郡主?很“恶劣”,他本以为是跳湖,没想到她?只是让他擦去粉色小鞋上的泥巴。

他跪下来用袖子擦了?干净......很可爱的兔子耳朵......

她?把棍子留给他,告诉他,他们若是再?敢欺负,就要打?回去,一直不?反抗,会一直挨打?。

可是他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他放下了?棍子,望向那颗即将枯死的树,大抵是枯木逢春,第?一次在无形间生出嫩芽。

她?蹦蹦跳跳走了?,她?没问他的名?字,他也没问她?的。

后?来十五岁的君辞,母亲让他认识了?江无期,拜师学艺,同年谢家被灭,他与江无期一同前往药谷学艺,鲜少回京。

两年后?学成归来。

第?二次再?次遇见?她?,是十七岁的君辞,也正是那次千灯节,他回京在父皇门前跪了?三日,才许他带母亲出宫透风。

那天母亲难得开心,对万事万物都万分?好奇,街上人群拥挤,他们走散了?。

他仓皇寻找母亲......却撞到了?十二岁的沈知梨,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让他擦鞋的郡主?。

但她?好像不?认识他。

那一年,郡主?运气极好,一盏粉色兔子灯夺得魁首,她?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她?把兔子灯送给了?他。

一个俊俏的少年捧着粉色的兔子灯,有些滑稽......他把兔子灯送给了?母亲,放在她?的冷宫中陪伴她?。

同年,外祖父被斩首,母亲疯后死了......他推开门时,她?已经冻死了?,脸上是不?再?疯癫解脱的笑。

是很冷很冷的冬季,他被人从宫里拖走,皇后怕她的冤魂找上门,怂恿皇上,将冷宫与他的母亲一场火烧了干净,在他的面前,烧成灰烬,连同他唯一的希望兔子灯一起。

他走了?,离开京城,回到药谷。

他甚至到如今都不?知道,跪下求的三天,该不?该......

沈知梨嗓子堵得酸涩,她?不?知如何告诉他,他等的人,不?是她?。

“师妹喜欢兔子灯吗?”

“师妹不?记得了?......”

天上的霞光早已褪去,只剩孤冷的月色,火煮沸了?茶水,茶水也将它扑灭,火不?再?燃,水不?再?热。

他道:“是不?喜欢兔子灯才送给我的对吗?是累赘吗?还是其他的......”

沈知梨喉咙胀痛,唇张了?又合,虽然残忍,还是选择如实相告,“君辞......或许......你等的人,不?在了?......”

君辞望着如绸流动的湖面,那轮明月始终无法?在波涛的水中平静下来。

“你喜欢蓝色蝴蝶灯,视若珍宝,是因为喜欢那盏灯,还是......”

沈知梨:“我......”

“你不?必说?,我知道答案。”

“也许,我离开的那天,她?会回来。”

君辞并不?明白她?言中之意?,他只觉得那是退之千里之外的婉拒。

烟花点燃夜空,寿宴开始,冷下的天际,再?次如余晖般璀璨。

他转过身来,身后?是灿烂的烟火,可他背光而立,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君辞向她?走来,对她?摊开掌心。沈知梨望着他的手?心,怔神,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了?上前,就当......安慰之举,他将过往伤疤层层剥开,毫无顾虑。

他握住她?的手?,扶她?起身,又再?次恢复以往冷静的模样。

“该走了?。寿宴会出何事,暂时无法?预知,没有武器,你与师弟坐在一起,关键时候宋安会护送你离开。”

“你怎么办?”沈知梨,“李公子的尸首消失,他们针对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