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说着摇了下头继续忙活，他想尽可能多救治几个，只是伤员太多，纵是一身本事，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师父，您老歇会，徒儿来。”

“尽力就好，不要逞强，我们别把自己累病了，到时候得不偿失，丫头，坐下歇歇，这么多病人，就算咱们不眠不休，也看不完，仗还在打，还会有人不停地送来，咱们就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下继续。”

简清婉环顾一周缓缓点了点头，听着将士们的哀嚎声，她心里异常难受。

“师父，刚才徒儿去看了一眼，存放药材的帐篷里几乎没什么药了，还有很多药都不能用了，但是那些军医还在用这些药，没想到前线是这么个清醒，这一路运送药材的确不容易，路上还有可能碰到雨水天气，药材储存得不到保证，等到这发霉变样都有可能，战士们用着这样的药，如何能治好？”

简清婉一脸担忧的看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羌无涯啃了一口干馒头喝了口水，“别感慨了，这是正常的，有这些药已经不错了，老夫刚才也看了，这些药都是用来治伤病的，虽说有些长霉了，用着药效不是那么好，但在这里，哪有那么多讲究，也没条件讲究，你仔细看看，这儿的军医在给这些伤员用药的时候，其实还是注意用了一些方法的，比如用药之前很多都会烤一下，还有些会用热水烫一下，在极简的环境条件下，他们已经在尽可能做他们能做的了。”

简清婉听着四周看了一眼，一些正在忙活的军医好像的确在用药的时候都有稍稍处理，刚才太忙所以没注意。

“这也是经验，仔细看看吧，在这里，纠结这些也没用，吃点东西，喝点水，还有这么多伤员等着呢，这眼看就天黑了，也不知前面战况如何，听说今天是攻城，若是攻不下，今夜就要在这扎营，已经三天了，这场仗应该是极难打啊。”

三天攻不下的城池，那就是硬仗，硬仗就意味着伤亡会很多。

简清婉默默点头喝着水吃着干粮，抬头看着前面的战场，他们这算是大后方，但也能隐约听到战鼓和号角的声音。

“丫头，你当真不见太子啊？”

“先不见了，回头偷偷去看一眼就好了，知道我在这，他肯定要分心的，这仗本来就难打，别让他在为我担心了，我们在后方，且有霍家的人暗中护着，不会有什么事的，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才好。”

听着伤兵们的哀嚎声，简清婉轻轻叹说着。

第425章 怒了

“太子，快攻进去了，对方已经收不住了。”

“好，继续攻城，准备好火把，夜攻，一鼓作气，今夜势必要拿下此城，等这一仗打完了，将士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是最难的一道关卡，这一战胜了，后面的仗就好打多了。”

“是！”

代安得令高声传达军令，进攻的号角之声再次响起。

“代安，回头活捉这守城之将，是个将才！良将难寻啊。”

能守住三天，这对面的守将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代安领命，“太子，您倒是惜才，可往往这样的都是硬骨头很难降服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良才难遇，若是实在不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尽力而为，之前咱们专门训练过夜袭，这时候可以检验一下成果了，你去询问一下各位将军，目前为止折损了多少，今夜若是再攻不下，这座城池恐怕暂时要想法子绕开了。”

他们是远征军，不能在一个地方折太多，得不偿失他，家中支援而来的援军没有对面快，各种军需物资也跟不上，他必须盘算着来，不能意气用事。

“太子放心，这一仗一定能打下来。”

“好！”

顾烨曦挥剑指着对面城池，“攻城！”

几天没收拾，也没怎么合眼，即便是停战的时候，他也是在想着战事安排，此刻形象看着有些让人认不出了，满面胡渣，蓬头垢面，好在穿着战甲戴着头盔大家都差不多，战场上便是如此，生死之间，没人去顾及这些东西。

“冲啊！”

顾烨曦带头冲锋，将士们紧随其后，在前面冲锋的可是他们大渊的太子殿下，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路他们跟着太子，对太子是心服口服。

跟着这样的主帅，他们不惧战。

“太阳都落山了，天色渐黑还没停战，看来是要夜战啊，丫头，做好准备，今夜伤兵会有很多，这是一场苦战，看样子太子是势必要拿下此城，打起精神，今夜有得熬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还有一两个时辰才有可能停战。”

打一夜倒是不可能，但是听着冲锋号角，估摸着至少还有好几拨攻势，希望能尽快结束吧，打得越久，死伤越多，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越发见不得这些场面了。

“怎么还在打啊，打了多久了，这么多伤员，根本瞧不完，药也要不够了。”

累到一定程度，人就容易崩溃。

刚到战场，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或者说缓冲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忙就是好几个时辰没有歇气，连饭都顾不上吃，再见着源源不断送来的伤员，郎中们有些绷不住了。

一是真的身心疲惫，二是见着这么多伤员，还不时的有人在眼前死去，这种感觉一时间难以言说，总之，有人开始受不了了。

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不光会传染到同伴，还会传个本就负伤的伤兵们，让他们越发的绝望。

只是片刻功夫，周围就是一片死去沉沉。

“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就这么点药，且那些药都……”

“闭嘴！”

简清婉突然站起来一声大呵阻止郎中继续抱怨下去，这个混账东西，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这些话让受伤的将士们听着，还有活下去的信念吗？他们本来就害怕，他还要让他们绝望吗？

“你不累？装什么高尚，你们医术再好又如何，在这里，不是让咱们医病的，你看看他们，你看看他们的伤，就这些东西，能…”

“这些东西怎么了？你第一次到战场不知道战场便是如此，不怪你，现在大家都累，可是这时候不是你发泄情绪的时候，你竖起耳朵听听，咱们在这累点算什么，前面将士们在拼命，他们都没有退，他们都没有抱怨，我们有资格吗？咱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不是来抱怨的，这儿是战场，有那么多让你挑的选的吗？若是如此，需要你做什么？你看看他们，咱们就是他们现在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你有这埋怨抱怨的功夫，倒不如多救治两个，没错，战场的条件是艰难了一些，缺医少药，可自来战场上就是这样，这就是战场。”

简清婉不能让他们再这样抱怨下去，这时候，伤兵们的情绪是最脆弱的时候，只要有一点不当的情绪引导，他们就容易陷入绝望，这对他们的伤病一点好处都没有。

“丫头，别管他们，没本事的人才会抱怨这抱怨那，但凡有本事都知道尽力而为，尽人事听天命，在这抱怨有什么用？”

羌无崖知道简清婉及时开口的用意，她是怕这些人的情绪影响到伤兵们。

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说得没错，尽力而为，咱们是郎中，若是这里什么都有，还用咱们大老远来干什么，咱们来这就一件事，替受伤的将士们疗伤，救他们的命，老头一把年纪了，也不稀这条命了，今日就是累死在这也值，想必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不计生死，咱们就是累点有什么可抱怨的。”

之前教初雪认药的老头也开口了，说着就去替人瞧病了，他自然看得出来问题在哪里，这祝由术讲的就是一个心引，可不能小瞧了这情绪对病人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