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鱼忙走了进去。
司遥与?山尘在义庄门口找了块石头坐下,背靠着一棵枯黄的果树,枝丫光秃秃的,毫无生气,地面堆满干枯脆碎的叶子。
“逝者已矣,节哀。”司遥对方老爹道。
方老爹并不作?答,片刻后才?哑着嗓子道:“半月前,一天夜里,他突然跟家里说,要出?去一趟,问他做什么,怎么也不肯说。”
“这?孩子打小就倔,嘴巴又严实,他既然说了必然是?要去做的,从小到大都有自己的主意?。”
方老爹的头更低了:“他娘只得给他准备出?行用的东西,做了好几件衣裳,还在那些新衣裳上刺了安,寓意?他可以平安归来”说到这?里,这?个一家之主再也忍受不住,压着嗓子痛哭起来。
一个时辰后,太?阳已日沉西山,顾汀汀这才从义庄内出来。
“死因是?胸口的剑伤,被人一剑穿心?,死后丢进水中。”顾汀汀想?了想?,意?有所?指,“跟伍旺一样?。”
司遥:“你的意?思?是??”
“伍旺腹部的剑伤与?方荣胸口的剑伤无论是?力道,还是?凶器的形状全都一样?,换句话说,凶手是?同一个人。”
司遥的脑海中浮现钟林山顶那间古庙所绘的阵法,不确定地问:“方荣身上岂不是??”
顾汀汀接话:“没错!方荣的身上同样?画满了与?蔚蔚相同的诡咒!”
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胖鱼道:“怕是?与?前几日出?现在城中的那批人神秘人脱不开干系!”
司遥摇头:“这?群人手法如此残忍,又不知目的何在?”
“如果无事,我便把人抬走安葬了。”方老爹很?是?艰难地站起身来。
“我找人搭把手,给您抬回去罢。”胖鱼道。
“对了,还有一事。”顾汀汀突然道。
众人皆看向她,她从白布里拿出?一根约半指宽的金条:“这?是?从方荣的肚子里找到的。”
金条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方老爹直愣愣地看着金条,目光失焦,喃喃自语:“难怪,难怪啊,是?我没用!”
“是?我没用啊!”他在笑,滚烫的泪却从浑浊的眼眶中流出?,“怪我!怪我!”
他径直扑在白布上,将竹板上的尸体紧紧抱住。
半柱香后。
方老爹才?缓缓平复了情绪,用袖子擦擦眼角:“他定是?为了若若,才?去的。”
司遥与?顾汀汀搀扶着方老爹,抬着方荣的尸体来到方家,门口已经?挂上了飞扬的黑白幡,过道两侧立着整整齐齐的花圈,屋子里哀乐哭声弥漫。
正堂竖着两根长板凳,上面架着一副空棺材,木材上的黑漆薄厚不匀,底子也未曾打磨干净,在烛光显得凹凸不平,院子里人头攒动,头顶带着哀帽,神色肃穆,各自忙碌着,院子一片诡异的寂静。
司遥等人进来,所?有人都齐刷刷看了过来,黑沉沉的眼珠像是?一道道看不清的漩涡,
方老爹招呼人把尸体抬进屋内,方老太?太?亲自进去给方荣换寿衣,方若若跪在灵前烧纸,她的面前摆放了一个铁火盆,正往里面丢纸钱。
火盆旁边则是?半截竹筒,上面插着已经?燃烧了一半的香,香燃尽之后洒落一地的香灰。
方若若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她捏着手帕不断擦拭着眼角,小声抽泣。
片刻后,众人将方荣从房间里抬了出?来,尸体浮肿,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金圈的寿衣,许是?因为尸体腐烂程度极为严重,众人将方荣放进棺材时,极为小心?翼翼。
司遥拿了两根香,递给山尘一根,她上了香后将香插在竹桶里,那香直直地朝着天空上升,山尘学着司遥的模样?祭拜,正欲将香插在司遥的旁边。
岂料那香竟灭了。
山尘面色平淡,将香尖凑到蜡烛上点燃,再次插到竹桶内。
那香火竟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燃烧,烧尽的香灰弯弯曲曲地折断掉落在地,香烟则是?朝着棺材的方向飘了过去。
司遥咦了一声,她疑惑地扫了山尘一眼。
“怎么?”山尘问。
“没什么。”司遥如是?说,可眉头依旧拧得紧。
“许是?他受不起我的香火罢!”
司遥看向山尘,细致地观看他的面相,山尘亦坦然与?她对视。
“承蒙族荫,不过时运差些,虽不及真?龙子孙,倒也尊贵至极。”司遥想?了想?,“你从前说跟你祖母一道过活,你是?哪儿的人?”
“京都。”山尘说完走出?了灵堂。
司遥正欲跟上。
“等等。”是?方若若。
她从地上起来,险些跌倒在地,司遥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她,她含泪问:“我哥哥,是?被人谋杀,并非淹死的,对吗?”
方若若一把抓住司遥的手腕,目光带了点乞求:“你们会抓到凶手的,对吧?”
司遥点头。
方若若将司遥与?山尘引到堂外的偏房,给两人倒了茶水,在司遥对面落座:“我哥哥,是?为了我才?跟他们出?去的。”
“他们?”
方若若嗯了一声:“从小他就让着我,什么好的都先给我,半月前他说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