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吕三郎提了野兔,翻身重新上马,一牵缰绳,转向在?不远处的王静姝,“王娘子,”他视线下移,递出野兔。

野兔还活着,在?他手?中?还一蹬一蹬后腿,瞧着很是健硕有?力,然,吕三郎手?臂半点不带颤的,只束袖的臂膀绷出些肌肉弧线。

王静姝从?郎君的臂膀移到那野兔,认出是刚从?她手?中?逃跑的那只,当?即弯了眉眼?道谢:“多谢吕郎君。”

她身后机灵的奴仆马上知意地上前接过野兔。

而此时,那没?有?停歇过的争吵也倏地停歇了,两个争得面赤的年轻郎君,默契地扭头盯向吕三郎,活像被背叛了。

他们争了这么久,最后竟被吕三抢了在?女郎跟前表现?的机会。

吕思温脊背放松,意态无畏,眉眼?扬起?间全是对他们敌意的轻慢。

挑衅一瞬,他邀王静姝道:“王娘子,可还要继续猎?”

他们是日头还不晒时来的,此刻照在?身上的日光已?有?了些灼人的温度,她抬手?遮了遮日光,摇头,“不猎了,先回营棚烤肉吧,四娘子应也等?急了。”

她近来同沈莹玩得越发的好了,不过沈莹瞧着是个活泼的,真?动?起?来时,过不了多久便会喊累,早早地在?营帐歇着等?了。

她一说要结束,跟同她一起?的几个郎君自也说起?日头太晒,先回去的好,甚至驱马往她身侧抢占位置,眼?见那两不对付的郎君又要争了起?来。

王静姝无辜同吕三郎摊了摊手?。

她容色虽偏艳丽,可眼?眸又极清澈纯美,一笑起?来,清润润,又明明亮亮的,此番无辜作态,更是让人一径过电一般,酥麻到心间。

吕三郎心中?渐有?风起?之势,他一拍马后,驱马到女郎身侧,“王娘子可要比比谁更快回营?”

“有?何不可。”王静姝话语的同时也拍了马,马上超出了他半个马身。

吕三郎反应不可谓不快,当?即也拍马追赶。

后头还在?推挤的两位郎君同落后的奴仆们相觑一瞬,同声地大?骂吕三郎不讲武德。

王静姝与吕三郎并非真?是为了比试,跑至一半,吕三郎便放缓了马速,向后瞭望一眼?,“他们一时追不上来。”

也放缓了马速的王静姝“噗呲”地笑出来,望向吕三郎的目光多有?些揶揄:“吕郎君就不怕之后被缠上?”

王家六娘子姝色动?人,早前少往外走动?也便罢了,近来却是越来越多的人知晓沈家有?个美貌十分?的表姑娘,王静姝每每出现?在?哪,就有?一群的年轻郎君争相陪伴左右,吕三郎已?这般解救过她多次,实在?众怒难消啊。

吕思温倒是半点也无惧,他一手?按辔,意态张扬:“那也要他们打得过我才行。”

说着,他驱马慢踱,余光随意瞥向女郎:“王娘子不必同我客气,也别吕郎君吕郎君地喊了,听着别扭,我家中?行三,可直接唤我清游或是三郎。”

还相识不久,这话若是换了旁人说,多有?些轻佻,可安在?吕三郎身上,却显得合情合理?,还隐约带着点儿侠气。

吕三郎虽也出自世家,家父更是当?朝宰辅,可许是幼子的缘故,家中?对他约束并不多,听闻他早几年甚至还在外拜师学艺,家中?惦念得紧,方回了洛京。

同他相交,颇令人自在?,王静姝也不是忸怩的女郎,当即笑喊了一声:“三郎。”

“日后我便这般唤你吧。”

吕三郎被女郎唤得眉眼?都舒展了,愉悦地抬了抬眼?,听得后头有?追来的动?静,拉扯王静姝马匹缰绳一下,一同换了条小道,等?人都过去了,才又从?小道灌木后踱出。

望着那腾起?的尘雾,吕三郎道了一句“好险”,差点就同先才的两位郎君狭路相逢了。

王静姝便笑:“三郎不是说他们打不过你吗?”

“单打独斗他们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可他们若是气急下加上他们的卫士,我双拳难敌。”吕思温摇头道。

王静姝并不知他武功到底如何,但瞧他说笑一般地调侃,想来便是卫士们一起?上,他也不惧的。

既不怕后头再有?人缠上来,两人便如此说着话,在?林间行得颇为闲适,还又打了两只山雉。

为了田猎而支起?的营棚,仆从?在?溪边处理?着主子们打到的猎物,而已?归来的郎君女郎则三两聚在?一块烤肉。

会不会烤其实都不要紧,众人也不过是为了好玩而已?,即便都烤坏了,也有?早就从?家中?备好带来的肉类松菌。

王静姝甫一在?沈莹身侧坐下,就有?好些蔬果和烤好的肉串送到跟前。

这还是沈莹除自家二哥外,第二次从?人身上享受到这种便利。

她真?是吃够了这类人带来的苦头,可又真?切地喜爱离不开这类人。

沈莹一边嚼着郎君们送来的烤肉,一边撑着脸颊瞧王表姐如一只翩跹的彩蝶一般,一会去学叉鱼,一会又投壶挑战百骁。

感叹王表姐精力可真?旺盛,瞧着也从?没?有?为端午主祭落选伤怀,二哥真?是担心多余了。

*

在?王静姝与新交的好友们玩乐的同时,有?一队人马正从?洛阳城外赶回,最前头的郎君快马而行,风姿迢迢,他其实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被派出剿匪,长公?主不满他的不听话了。

但过往他也不见得听话,不过是他自来装得好。

除此外,长公?主也是在?告诉他,他不愿意做的事,自有?人会继续做。

作为她的孩子,不该成为例外。

他查到一半的事也被就此打断。

在?去剿匪前,他也能感受到女郎一日日的疏远,他心焦却不得法,只能将一腔怒火撒在?匪患上,原本?要用上至少半月的行程,被他缩短了数日。

眼?见沈府就在?眼?前,他胸腔激荡,下马扬起?的衣摆都带了些雀跃,无论如何他绝不与王静姝两清。

踏入沈府大?门一瞬,他听得自己身后传来一声“三郎”。

那喊声熟悉无比,尾音是如钩子般上翘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