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1)

“吴韦函审了没?”

“审了,他说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不承认是他做的。”

“不是说在司机手上找到了手机么?那个号码查得怎么样了?”

“跟以前一样,是多层加密的网络号码。”

“地下室救出来的人昏迷不醒,疗养院的人说不知情,肇事司机死了,临死前跟他通话的人查不到是谁,”孟钊觉得一股莫名的火气冲到了喉咙,他竭力压住了,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是这个情况吧?”

听出孟钊压着火气,任彬说:“你先别急,线索不止这些,天亮之后……”

“我怎么能不急?!”孟钊一直竭力压着胸口的火气,这时忍无可忍,通透爆发了出来,“我朋友还在医院生死未卜,你告诉我所有的线索又被切断了,天亮之后?传唤时间24小时,如果吴韦函真的是幕后凶手,24小时之内找不到他的犯罪证据,难道我们要让他大摇大摆地回去继续作恶?”

电话那头,任彬沉默几秒,说:“案子还在推进,局里的同事都在通宵加班审问,哪个人不希望立刻抓住凶手?”

孟钊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站在窗前,对着夜色又做了个深呼吸,逼迫自己回归那个冷静理智的轨道:“抱歉,情况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局里。”

挂了电话,孟钊长长叹了口气,一转身,陆成泽正在背后看着他。

“陆叔。”孟钊整理了一下情绪,“我得先回去了,这起车祸的幕后策划者必须要尽快抓到,陆时琛这边,我没办法一直守着……您多费心了,他醒过来之后,麻烦您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你做的是对的,”陆成泽看着他说,“查案要紧,快去吧。”

虽然对陆时琛的情况放心不下,但眼下孟钊必须要把这起车祸调查清楚,拖得越久,线索就可能被毁得越彻底。

今晚这场车祸不可能是意外,策划这起车祸的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灭口,让地下室里藏着那些人彻底因为车祸而死,这样就能死无对证了。秘密将这些人藏到地下室的,以及策划今晚这起车祸的,一定是同一个人。

孟钊捏紧了拳头他非得彻彻底底地查清这个罪恶斑斑的人,不管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都要用证据压得他无法翻身。

出了病房,走到楼梯拐角处,孟钊回头看了一眼重症监护室。

陆时琛,他在心里说,活下来,日子还长,活着没你想的那么无趣。只要你挺过来,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把丢失的记忆和情感全都找回来。

第49章 (纯案情)

凌晨四点,市局大楼灯火通明。所有刑警都在通宵侦查这起护理院囚禁事件。

走进大楼前孟钊又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去想陆时琛的伤势,将精力集中到案子上。

孟钊推门走进监控室,任彬正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透过双面镜监看隔壁的审讯过程。

听到门响,任彬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了一下。

孟钊身上的衬衫沾着斑斑血迹,胳膊上的伤口横贯小臂,已经结成了血痂。他一身的戾气,打眼看上去不像个刑警,像是个随时会拿刀跟人搏命的亡命之徒。

“要不要去换身衣服?”看着孟钊这副模样,任彬纵使平时不太服气孟钊这么年轻就做了副队长,现在也有些于心不忍,“还有你这胳膊,怎么没在医院一起包扎一下?”

“忘了,”孟钊走过来,看向双面镜对面的审讯室,“这是在审谁?”

“疗养院的负责人。”任彬站起身。把耳机摘下来,递给孟钊,“你坐。”

“不坐。”孟钊没挪身,接过耳机,两只手撑着桌子看向对面,他目光凌厉,又变成了刑警孟钊,“疗养院的负责人?是那个疗养院的所有者么?”

“不是,这个人说自己就是个受人雇佣的职业经理人,而且还是个外籍的华裔。”

孟钊戴上耳机,听着审讯室里的对话。

“我真的不知道地下室的事情,”那个负责人并不年轻,从长相来看约莫五十多岁,但看上去斯文体面,身上颇有种英国老绅士的派头,“虽然那个地方也属于疗养院内部,但基本不会有人去那,连负责打理花园的师傅平时都不会踏足那里。”

“你说你只是职业经理人,那你雇主是谁?谁把你找来做这个职业经理人的?”

“这个……这所疗养院差不多建了有二十年了,它刚建起来,我就是这里的职业经理人了,至于雇主,我也不确定最初找到我的那个人是不是雇主,我更倾向于他也只是受人雇佣,和现在的猎头差不多。”

“从来没见过雇主,还尽心尽力地给雇主干活,并且一干就是二十年?”对面的警察明显不太相信他说的话,“而且这二十年间,也从来都没想过辞职?”

“辞职我还真是没想过,”那负责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不出为什么要辞职,这里给我的薪水够高,而且从来没有人插手我的工作事务,我有足够的自由去管理这所疗养院。更重要的是,这个我没见过面的雇主,似乎并不考虑这里的盈亏,有时候不赚钱还倒贴钱,起初我还以为这是个慈善项目。这样一份工作,我想没人会随意辞职吧?”

“二十年前?”孟钊低声重复了一遍。

“二十年前,吴韦函才多大啊,”任彬顺着他的话说,“而且第一个关进去的人不是十年前失踪的许遇霖么?那为什么二十年前就搞得神神秘秘的,难道许遇霖之前还有其他被关进去的人?”

审讯室里,审讯过程还在继续

“那你有没有在疗养院内见过吴嘉义和吴韦函父子?”

“见过,”负责人点头道,“吴嘉义先生的母亲就住在疗养院内,他是疗养院的长期客户,偶尔会过来看望他母亲。”

“那吴韦函呢?”

“他自然也会偶尔过来看望他奶奶。”

任彬这时在一旁说:“我刚刚查了疗养院的客户名单,吴嘉义的母亲确实一直住在这里,是最早住进来的那批客户。”

孟钊又听了一会儿审讯过程,他观察着那个负责人,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从神色来看,这人从容不迫,看上去确实不像在撒谎,要么这人对疗养院地下室的事情的确不知情,要么,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他和吴嘉义想出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来应付某天的东窗事发。

不管是哪种情况,几乎都不可能从这个职业经理人口中套出吴嘉义父子和疗养院之间的关系。

“走吧,去吴韦函那边看看。”

孟钊走出这间监控室,去到隔壁审讯室的监控室。

坐在审讯桌前的吴韦函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上去,他并不把对面审讯的警察放在眼里。

“那个司机的手机给我看看。”孟钊盯着吴韦函,对任彬说。

任彬把手机递给他,孟钊低下头,调出通话记录。

如任彬在电话里所说,就在那起车祸发生的前二十分钟里,这个手机接连接到了三个相同号码的来电,其中距离车祸发生最近的那条记录,通话时间长达四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