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可论才学,谁又能及得上你之深、你之广?”对秦渊的了解可谓是透彻到底,映娘轻飘飘一句话就堵住了自家夫君,没得这番道理,大女儿的教?导他来,小女儿的就不来了?

被了解是一回事,但?是能让秦渊心甘情愿地?就这么遂了她意的,也?就只有自家夫人。

有的人,到了一定程度,便或多或少有了一种骄傲自负。是漫不经心的狂妄,也?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

尤其是秦渊,现任惊蛰谷谷主。

据传,这片大陆在很久之前是有仙人住过的。仙人飞升离去?后,无论世?人如何找寻探索,再无一人可破碎虚空。直到人们都快放弃、遗忘这个传言时。四分?五裂,诸国并起而纷争的大陆上,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琴棋书画、奇门八卦……无一不精,堪称鬼才。

无人知晓其来历,可在其横空出世?的几年内,却?辅佐一平民一统大陆。随后又耗费五年时间,助其稳定属国。

事后,深藏功名,拂身而去?,退隐于?此?地?,经年后破碎虚空而去?。他破碎虚空的地?方,名曰惊蛰谷,其乃惊蛰谷第一代谷主。

随后的几百年来,每每大陆濒临破碎之时,惊蛰谷总会遣人而来,事成之后又默然退去?而不受婉阻。只可惜,再无一人能飞升。可但?凡惊蛰谷名号报出,便能引得一番人争相邀请。

毕竟,乱世?之中,总不缺心藏野望之人。

直到这一代。

秦渊。在他以惊蛰谷一贯的姿态踏入这个充满危险与挑战的舞台时,就招了多少人的眼。以至于?他隐居十年时,依旧有“故人”时时遣人调查他的信息,生怕他的复出。

在他仅出现的那几年,可谓是给他们这些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的退隐,更是让人舒了一口气。哪怕心存疑惑至今,毕竟……每一代传人,不到大陆安稳下来,便绝不回谷的。

然而,他们不知晓的是,让他们提心吊胆这么久的秦渊,他是个奇葩。

莫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是惊蛰谷哪有能永存的事物呢?任何事物都有没落的那一天。

所以在他们看来的,需要紧张万分?,事关?国家家族个人的种种阴谋阳谋,于?惊蛰谷传人而言也?就是种消遣。

毕竟学得那么杂,那么久,还是需要找个试试水的平台的。而以惊蛰谷的骄傲,既然试水,不做到最好,那都是一种失败。既如此?,才有了这一代代传下来愈发可怖的“往事”。

其实在众人脑补时,秦渊只是恰巧找到了能入他眼一辈子的人。妻子都有了,还体弱,当然是好好护着?,谁耐烦和那群人再以地?为枰,以人为子地?再手谈一局?

当然,这嘲弄的笑容要是摆了出去?,秦渊指不定又拉扯上谁的恨意了。

不过他也?不在乎。

难得地?叹息一声,秦渊到底是同意了。反正……楚妍周身的“气”已然在这五年之内和秦罗衣还有映娘的相融,本是不愿牵扯颇深的,可牵扯上了他却?也?是不怕的。

秦渊神情有些莫测,看着?抱着?他大腿软趴趴的团子,嘴角扯了扯,还是把?轻嘲的“呵”给收了回去?。恩,映娘在一边看着?呢。

知道自家夫君对软绵绵的东西无感,哪怕是亲女儿,唯一教?导的罗衣可从小就不粘人。在一边看了阵热闹的映娘弯身将楚妍抱了起来。好啦,她可算放下心来了。一直以来,夫君都不太?亲近楚妍的样子,这次却?是个好兆头!

然而她实在是太?高估秦渊了。

这位随性到一定境界的惊蛰谷谷主大人,径直将楚妍拎着?和罗衣一起上课。

已是十岁又一的秦罗衣都开始学布阵了,可楚妍……却?勉强识了字,笔却?还抓不稳。

就这识字,还是靠谱的罗衣擒着?作为姐姐的责任感,在楚妍身体尚好的时候教?的。

在被关?书房度过一晚后,谷主大人秦渊干脆利落地?将楚妍扔到药老那里,老人本就无事,上午一边调养小不点身体一边教?识字习字没毛病。

下午再过来和秦罗衣一起由着?秦渊教?导。映娘也?知道习字这种事情让夫君教?的话是有些大材小用,遂没说些什么。

只是在每日与楚妍会面的那一时间,将小女儿抱在膝盖上,细细说了一番话。

“也?毋需精通于?什么,但?掌握一点便够了。”轻抚着?楚妍头上的小揪揪,映娘微微一笑道:“眼力。你不需要琴棋书画、心计谋略样样出彩。但?有能欣赏美好事物的眼力,有看到阴谋阳谋的眼力就够了。”

罗衣是要继承学习这些,刚巧她也?喜欢。更何况……她自己曾经偷翻过夫君对大女儿下的批命,为大气运所护的人啊。

可于?小女儿楚妍这孱弱的身体而言,琴棋书画自有人与她表演,她只要品鉴,只要开心即可。阴谋诡计也?用不着?看透,但?要能知道不对。总有人来保护她,爱护她。

母亲对孩子,哪有什么大的祈愿呢?莫大的期望无非是一生平安喜乐。

对自家的孩子总是了解的,楚妍虽不够罗衣聪慧,但?却?通透,这就够了。

似懂非懂,但?还没到熊孩子年龄,很是乖巧地?楚妍就应了母亲的话语。

如此?,又过几月。

一副名士风流之态,斜倚在山石之上,秦渊手持着?白瓷杯,里面是映娘酿的酒,一种澄透质感,微微有些琥珀的金光。

谷中当然有更好的酒,不计其数且存封多年。可他偏偏喜欢她酿的,甘烈莫不过如此?。虽说,咳,映娘第一次酿的酒那口感也?让他终生难忘就是了。

反观楚妍与罗衣。楚妍倒还好,仗着?娇弱年幼,小手捧着?杯泛着?热气的果子茶,乖乖地?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秦渊一闭眼也?就放她过去?了,毕竟也?没指望这雪团子学个什么。

秦罗衣倒是比较惨了,山石之下秦渊考验她学习成果,布了个不大不小的阵,只是以父亲一贯恶劣喜欢看热闹的性子,自然这所谓的微笑着?提升了“一点点难度”完全不可信。

谁在阵里谁知道,不愧是亲爹。

故而楚妍才乖乖不动,毕竟她也?要入阵,虽然是打酱油的,但?要是触动到什么给姐姐添了麻烦就不太?好了。

但?这次明显超出了学习范围一大截,以致于?解到三分?之二的秦罗衣看到冒出来的新阵都蹙起了秀眉。

秦渊……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开始了日常手谈。明明饭点快到了,却?是好似一眼都不带朝这里望的。

不知何时挪过来的楚妍,看了眼这个让她觉得颇为眼熟的阵型,手指在虚空中动了动,像是在模拟比划什么。顿了顿,她双手缠住秦罗衣的胳膊。“姐姐,在这里。”

说着?,画了画阵眼的方位。

这其实是一件很值得人疑惑奇怪的事情,毕竟楚妍着?实不该会这些。可罗衣却?丝毫不怀疑,好似这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她听闻后只是眼睛一亮,推理演算后,确是如楚妍所说。她本有聪慧,剩下的举一反三,不用楚妍再言,便顺畅地?找到了生门。

抱着?楚妍施展轻功,秦罗衣飞跃几下就到了出口。

此?时秦渊也?恰好起身,一分?一秒,不差毫厘。

幽深的眸子看向?楚妍,擅长推演的惊蛰谷谷主更不用问些什么,秦渊只是随手御气在地?上画了几个阵,侧头看向?已然从罗衣怀中下来,躲在她身后的楚妍,挑了挑眉。